“公主,今日是您入宗册的日子,这是御绣坊送来的衣服。”宫姑姑将一件月白色的锦绸裙子给白沧月穿上。
裙子上没有任何的花纹,素简得体,但是穿在白沧月身上,反而将三公主那姣好的五官给衬托出来。
宫姑姑心想果真有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其他皇嗣都是在襁褓里就已经记入宗册,她家三公主有点例外,宫姑姑也一时手足无措。
“等会三公主您过去照着傅公公他们说的话做就行,奴婢们身份卑微不能跟进去。“宫姑姑有些担心,生怕有的人起坏心思想要害她家公主。
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是皇上操办的应该不怕的。
“我知道了姑姑。”白沧月爽快地答应。
云姑姑奉命进来看看三公主准备得怎么样,她照着往常一样说着讨喜的话,“三公主今天真好看呀。”
白沧月滞了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其实并不喜欢云姑姑,这些天来,她在重华宫都能察觉到云姑姑无时无刻不在讨好自己,可是她一到关键时候就将自己撇个干净。
白沧月想将云姑姑遣走,但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
云姑姑察觉到三公主对自己的不喜,她心想铁定是宫姑姑在三公主面前说了一些自己的坏话,云姑姑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承天台下
白沧月只见到中央一个高耸入云的楼台,台下是镂空的,只有四根石柱支撑起来。
承天台四周站满了无数的官员,所有人都皇命难为,不得不过来观瞻三公主的宗册大典。
“三公主,朝着这台阶走上去就是了,等上去按照司仪说的做就行了。”傅吉伸手指了指承天台上。
白沧月看了看数十层的台阶,又回头看了看坐在龙椅上的玄天澜。
玄天澜见到白沧月回头,皱了皱眉,心里不禁担忧,“你说沧月一个人上去能行吗?”
傅吉温声道:“陛下,相信三公主!”
玄天澜吸了一口气,半仰着看着正在爬承天台的小家伙。
承天台的台阶对于白沧月来说有点高,估计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小孩子爬上去,毕竟每一个上承天台记入宗册的皇子皇女都是有乳娘抱上去的。
白沧月扑扑撞撞地拖着裙摆跑向承天台,才刚迈出一脚差点被裙子绊倒,所幸她收得及时站定在承天台前。
不远处,一个眉坠冰玉的少年冷冷一问:“你说那个笨蛋,会摔倒在承天台吗?”
他身边的沉逸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不敢保证。
白沧月也不知为何突然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三公主,往上走。”上面的司仪已经迫不及待,朝着白沧月招了招手。
白沧月只好定了定神,一手提着身前的裙子,生怕等会被绊倒在承天台,成了第一个在承天台摔倒的公主,就名扬四海了。
她身后长长的裙摆拖着台阶而上,瞬间将承天台的台阶扫个干净。
才走了一半,白沧月伸手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看起来有点吃力。
玄天澜又是一皱眉,回头盯着傅吉问道:“怎么承天台那么多台阶!”
傅吉尴尬地赔笑,“这是祖先规定的陛下。”
玄天澜哼了一声,甚是不满意。
承天台的另一侧,一双饱含蔑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承天台上的那个身影,“母妃,你就让她这么轻易地被父皇认回来?”
玄明月前几日虽然和白沧月关系缓和,但那也只是因为要对付白晴,现在白晴家道中落,三年后要送去西霆和亲。大仇已报,她和白沧月又是敌人了!
玄明月不希望有任何人来瓜分父皇对她的宠爱,特别是自白沧月进宫以来,父皇就越来越不关心她了。
“怎么可能?”苏贵妃声音温柔,话确却是歹毒无比,“我怎么可能任由这么一个野种在我面前放肆!”特别是白元灵的野种!
“放心,母妃已经派人在她滴血认亲的那碗水里面做了手脚,等会那死丫头滴下那滴血,绝对跟皇上的血混不上。”
苏贵妃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哪怕让玄天澜难堪,她也绝对不能这么轻易让白沧月认祖归宗。
白沧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了承天台,等到了承天台,她背后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尤其今天是个吉日,头顶上方顶了一个圆盘大的太阳,在承天台上面的人都快成了烤熟的祭品。
“三公主,请您伸出手来。”司仪面容冷淡地命令道。
白沧月淡然地抬出手,司仪用银针直接刺进去白沧月的手指尖,一颗鲜红的血落入瓷白的碗中。
白沧月嘶地吸了一口气,她不经意低头看到水中的异样,愣了一会抬起头朝着司仪挤出一副天真单纯的笑。
司仪看着碗中的血,一抹冷笑从她脸上闪过,瞬间便回复了平静。
座下的玄天澜盯着承天台上的司仪,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
“这些人竟然防朕的女儿防成这样!”声音低沉而愠怒,玄天澜看着白沧月被银针扎着,心里也若有所感地揪着痛。
一旁的傅吉不敢答话,这都是苏贵妃临时喊那些老顽固加上的。
司仪将瓷碗端到了玄天澜的跟前,恭敬道:“请陛下赐血。”
玄天澜眼也不眨地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苏贵妃那边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怎么样?”玄天澜不耐烦地问。
司仪冷汗涔涔,说话也支支吾吾,“陛,陛下,……”
玄天澜拧眉,所有人也骤然紧张起来,难不成三公主不是陛下亲生的。
“我早就说过她不是父皇亲生的!”玄明月早就知道了结果,穿过众人跑到玄天澜的跟前,表明忠心:“父皇,她就是个欺骗你的野种,我才是父皇亲生的!”
玄明月的话落,众人哗然一惊,就连玄廷烨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一旁的怜妃也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觉得白沧月不可能不是玄天澜的亲生女儿,就这些天陛下对月月的宠爱,根本不像是作假。
苏贵妃也娓娓而来,一双眼睛柔情似水,温柔无比地劝着玄天澜:“陛下,臣妾早就已经劝过您。何人见了陛下不贪图皇宫的富贵,可是也不是人人都有享这富贵的福气的。“
玄天澜一阵冷笑,目光冰冷得如同冰锥。
苏贵妃肉眼可见玄天澜已经怒到了极点,她心中暗暗地窃喜,不枉她花了大价钱将司仪给收买了。
这样一来,玄天澜就肯定会将白沧月给赶出宫去!
“好啊,很好!”玄天澜嘴角的冷笑越弯越大,他看也不看那瓷碗中的结果,声音冷得透骨:“苏爱妃,给朕滚!”
苏贵妃恍若幻听一般抬起了头,目光里满是惊讶。
陛下不应该怪罪白沧月吗,怎么反而骂起她来。
苏贵妃美眸微抬,看到玄天澜眼中深不见底的怒意,颤着声问:“陛下,臣妾……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呀!”
她心想玄天澜不是气糊涂了吧。
玄天澜径自将瓷碗端到苏贵妃的面前,只见到玄天澜和白沧月的血此时已经混为一体,密不可分。
苏贵妃的脸瞬间凝固了,司仪垂下了头,不敢看苏贵妃脸上的神色。
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这碗水还是她故意做了手脚的。
她当司仪这么多年,见到的案例不下少数,陛下的血珠刚落下就已经跟三公主的血珠融合了,就算是亲生也也融不到这么快!
苏贵妃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她被别人将计就计了!
“陛下,臣妾方才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并没有其他意思。”苏贵妃当场就跪了下来。
玄明月也看到了瓷碗中的血珠,想好骂白沧月的话突然都咽回了肚子里面。
“一时情急能说出这种话,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月儿已久啊。”玄天澜若不是记着苏将军现在还在帮他守着边疆,恐怕他现在已经不留情面地废妃了。
“苏贵妃言行有失,降为嫔,罚回明月宫思过三月!”
“臣妾知错。”苏贵妃只能哑巴吃黄连地应了下来,她知道这样已经是玄天澜留有情面的惩罚了。
白沧月站在承天台上,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害怕父皇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在水里加了一点白巩而已。
等到宗册大典都走完,白沧月从承天台上下来,她发现妃嫔的位置上空出了两个位置,一大一小,可不是刚才苏贵妃和玄明月坐的吗?
“父皇,苏贵妃呢?”白沧月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玄天澜纵容又宠溺地瞥了她一眼,“她回宫给你祈福去了。”
“哈?”白沧月有些不敢相信,她心想苏贵妃恨极了自己,怎么可能给自己祈福呢。
怜妃赶紧一把拉住白沧月,朝白沧月使了个眼色,温声细语道:“月儿,宗册大典都累了吧,咱们回重华宫休息。”
白沧月会意地点头,估计苏贵妃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被罚回去了吧。
宗册大典完毕,众人都散去了。
傅吉可算缓过一口气,“陛下,奴才就说三公主肯定是您的亲生骨肉!”
玄天澜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傅吉却不知道为何陛下验证了三公主的身份,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