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芸高傲地朝慕星辰挑眉道了一声:“承让。”却并没有半分自豪,随后就将酒杯放回了溪中。
她不经意地将酒杯拨开一些,酒杯就顺着水流留下,白沧月看得出来墨芸这是故意的,她故意不让酒杯停到白晴面前。
坐在墨芸身边的白晴也没想到墨芸会突然截自己的胡,可是她眼看着酒杯从自己面前溜走,却只能矜持地不去捞。
白晴咬着牙关,她深知故意捞起来最后哪怕自己赢了,也会落人话柄。
白沧月看着白晴既想捡又不能捡的模样心里忽然就乐了起来。
只是她低估了白晴的光环,不知什么时候溪中突然游出一条游鱼,硬生生地将酒杯一顶,竟然往回了一点。
哐啷,清脆的碰撞声让白晴回过了神,她只见到酒杯不知何时落到了自己的跟前。
白沧月都看傻了!
白晴也愣住了,玄清阳见状轻笑,赏识般地看向白晴:“白姑娘,该是轮到你了。”
白晴落落大方地捡起了溪中的酒杯,对着玄清阳嫣然一笑:“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白晴刚说完,玄清阳的目光中便满是欣赏,“白姑娘年纪轻轻却有悲悯世人的善心,本宫觉得白姑娘的诗胜在意。”
白晴娇滴滴地婉谢,她下意识朝白沧月那边瞥了一眼。
白沧月自然察觉到白晴的目光,她恍若未闻地低下头装作吃着东西。
看不到想要看到的表情,白晴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三公主出现的地方,就准没她的好事。
酒杯流到最后,也再没有诗句比刚才那三句诗更好的了。
“本宫觉得今日这魁首该是白姑娘。“
白沧月听着玄清阳的话,闷闷不乐,她就知道女主的光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她剥除的。
白晴泰然地坐在那里,墨芸却是突然出声,“我并不这样觉得。”
白沧月看向墨芸,就连玄清阳也皱了皱眉,没想到墨芸竟然公然反驳自己。
玄清阳虽然为人宽厚有礼,可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别人的反驳。
玄清阳脸上依旧带着一副疏离的笑意,声音也温润却带着一种傲意,“你说。”
墨芸忿忿不平道:“我觉得白姑娘那句诗,根本不应景!”
玄清阳依旧沉着气帮白晴说话:“就算不应景,可是白姑娘那句诗的胸怀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宽广,不是吗?”
慕星辰小声窃窃腹诽:“我觉得墨芸说的有道理。”
这下更激起了玄清阳的傲意了,“况且在下也觉得墨芸姑娘根本做不出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样的句子,如今并无杏花亦无雨。”
墨芸被玄清阳说得脸色恼红,她自然知道这句子根本不是她做的,可是玄清阳这样激起了她的耻辱心。
她没想到温和出名的二皇子竟然当众点破自己。
墨芸气得脸色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慕星辰也觉得玄清阳过分了,他竟然心里生起一抹怜惜,“怎么不可能呢,墨子轩身为丞相长子,五岁能作出这么好的词,墨芸平日也跟着识字,也算墨丞相的半个弟子。”
玄清阳冷笑,看向墨子轩,“墨小公子,那首春花秋月也不是你作的吧?”
墨子轩忽然心里一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看向白沧月求助。
白沧月看着墨子轩求救似的目光,轻轻开口,“二皇兄,凭什么不是墨小胖做的呀,白姐姐七岁就能写出柴门闻犬吠,小胖五岁写春华秋月不行吗?”
白沧月支着颐,困惑地看向玄清阳,一双眼睛单纯澄澈,充满好奇。
玄清阳并未想太多,解释道:“墨小公子的诗写的是愁,他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愁?”
白沧月摇了摇头:“可是花和月亮天天都有,小胖能够写出来,也算是正常。只是柴门和犬并不常见,白姐姐在府中难不成住在柴房附近?我想尚书大人应该也不会让白姐姐睡柴房吧。”
白沧月话落,玄清阳身边的慕星辰憋不住笑了出来,钦佩似地看着这位新来的三公主。
白沧月的话听起来童言无忌,可实际上也有道理。
玄清阳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他良好的修养让他按捺下怒意,继续耐心道:“三皇妹你年纪小不懂。”
玄清阳摆起了兄长的架子,若不是看在白沧月的身份,第二个人说这番话,恐怕玄清阳就没有好脸色了。
慕星辰却喃喃道:“我觉得三公主说得还挺在理。”
刚才被玄清阳差点气哭的墨芸也点头道:“我也觉得。”
墨芸此时看着白沧月只觉得亲切不少,甚至看着就无比讨她心意。
白晴突然出声,“既然大家都不信我,那就不必信了。”
玄清阳见白晴垂下了头,玄清阳的心也不知为何忽而一揪,他欺骗自己说这只不过是惜才。他鬼使神差说了出来:“其实墨小公子所做的诗,本宫知道是谁写的。”
玄清阳知道若是说破这话,很可能就跟丞相府对着来了。
可是他不想白晴的才华被辱没。
墨子轩瞬间屏息,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额角的冷汗汩汩地流下,就像下雨一样。
忽然他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墨子轩回头,见白沧月挑了挑眉,朝他使了一个镇定的目光,墨子轩的心如同吃了定海神针一样,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慕星辰闻言满脸好奇地问:“是谁?”
玄清阳轻咳一声,温言出声,“也是白晴姑娘,当天我在书院里捡到的就是这张。”
玄清阳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正是白晴写的那首诗,和墨子轩刚才读的一模一样。
白沧月没想到原来玄清阳私底下已经和白晴相交甚好,难怪今天竟然帮白晴说话。
墨子轩垂下头,一脸绝望,仿佛即将被墨丞相吊起来打一样。
慕星辰愣住了,手中的折扇啪地掉了下来,他不是没见过白晴的字迹,当初北学班出了这么一位才女,早就被夫子们个个相传,传到他们南学班来了。
可如今看着这张纸,他觉得玄清阳不会说谎,很有可能的确是他不愿见到的场面,那就是墨子轩抄了白晴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