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二村朋友向我讲述了他祖父母的故事。
祖父名为崔三，祖母名为改翠。
崔三比孙远盛之子孙明年轻几岁，由于性格直率，毫无城府，他在村里被称作愣三。
故事发生在三十年代初期，当时愣三二十多岁。
婚后第二年，妻子生病初愈，便回娘家小住几日。
愣三驾着马车去接她回家，回到村子后，愣三唤醒了在马车上沉睡的改翠，却发现她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改翠的姿势异常奇特，四肢趴下，臀部翘起，趴在车上，头部侧放在交叠的手上，嘴巴一张一合，宛如一只蛤蟆。
愣三和母亲合力将她抬到炕上，尝试让她翻身，但即便平躺，改翠的四肢依旧不自主地抬起，这种现象令人费解，只能任由她去。
愣三的母亲勉强给她喂了些姜汤，让她趴在被窝里发汗休息。
整个下午，婆婆又是按摩又是喂水，但改翠始终未醒。
到了夜晚，改翠突然从被窝中醒来，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吓得正在按摩的婆婆手一抖，差点摔倒。
老母亲急忙叫来儿子愣三，愣三将妻子翻过身来，呼唤她的名字。
改翠看着愣三，却一言不发，只是露出一种僵硬而勉强的微笑。
她环顾四周，笑得更加开心。
这使得愣三和母亲感到非常害怕，急忙呼唤改翠，但她依旧不回应，突然从被窝中跳起，从炕上跳到地面。
尝试站立，但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无法挺直。
改翠的笑容消失，面容变得狰狞，她用力伸展腿部，掰动胳膊。
愣三见状，认为改翠可能是抽筋了，便上前帮忙。
改翠看到有人接近，挥手将愣三推开，愣三撞到柜子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改翠看到腿脚无法伸直，也愤怒地放弃。
她像蛤蟆一样跳来跳去，一会儿跳上柜子，一会儿又跳到灶台上。
愣三和母亲被吓得追赶了好一阵，才将她压制住，抬回炕上。
愣三按住妻子，母亲给她喂了些小米稀饭，经过一番折腾的改翠也确实饿了，刚喂完第一口，便抢过碗，一口气喝光了。
改翠的情况有了明显改善，不再闹腾，安静地躺在炕上，对着愣三和婆婆露出傻笑。
经过一番折腾的愣三，坐在炕边，拿出他的旧烟袋，刚抽了两口，改翠突然起身，一把夺过烟袋，开始大口吸食，那模样简直和愣三的父亲一模一样。
改翠的举动让刚到的愣三父亲也感到惊讶，改翠又示意愣三添加烟叶，愣三试图夺回烟袋，却被母亲阻止，示意他继续添加。
几轮烟叶过后，改翠扔掉烟袋，撅起屁股，深深地吸气，然后猛地抬头张嘴，发出一种沙哑刺耳的低鸣，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反复地怪叫。
到了深夜，改翠似乎累了，突然就趴在那睡着了，睡得又香又沉，即使愣三翻身压腿，她也不醒，偶尔还发出呼噜声。
出乎意料的是，改翠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白天请来村里略懂医书的长者，也无法诊断出原因。
村里人也关心此事，有人前来探望，一位长者提出，改翠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毕竟她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可能是在娘家或是归途中沾染了什么。
愣三的母亲询问解决办法，长者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傍晚时分，愣三的母亲递给愣三改翠的上衣，让他去改翠的娘家一趟，一边走一边呼唤改翠的名字。
愣三本不相信这些迷信的做法，想把上衣丢弃，但看到父亲严厉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幸运的是，改翠的娘家离这儿不远，来回不过两个小时。
愣三的母亲在灶火口放了一个鸡蛋，不停地呼唤改翠的名字。
然而，直到愣三返回，改翠仍旧趴在炕上打呼噜，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九点多时，改翠忽然恢复了意识，从炕上跳起，直奔门外。
愣三见状大惊，急忙上前阻止，却被她推开。
她试图撞开门，却因反弹而跌倒，似乎感到疼痛。
尽管多次尝试，她始终无法成功。
愤怒的改翠面露凶相，发出低沉的吼声，四处乱撞，连愣三和老娘也难以制服她。
她似乎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断碰伤或撞伤。
当她跳回炕上，透过窗户望见愣三的烟袋锅子时，便抓起猛吸，但感觉不对，便回头望向愣三。
老娘急忙让愣三续烟，几锅子烟后，改翠终于平静下来，像昨晚一样，撅起屁股，吸气后张嘴发声，今日的声音较昨日有所改善，宛如老太唱戏。
一番折腾后，改翠满头大汗，突然倒下睡去。
愣三在院子里给牲口添完草料后，回到屋内，望着门窗，除了窗户上贴着的褪色古画和门上的年画外，别无他物。他疑惑不解，为何改翠会被弹回。摇摇头，他进屋睡觉了。
深夜，愣三被改翠的腿砸醒，他起身点灯，发现改翠平躺着，四肢伸展。
他试图唤醒改翠，她虽有回应，但意识模糊，迷迷糊糊地说饿了，想吃饭。
愣三便去灶台生火做饭，喂给昏迷的改翠，之后她又沉沉睡去。
睡梦中，愣三再次被改翠身边的老娘推醒。
老娘说屋内有声响，愣三仔细聆听，确实有细微的窸窣声，声音虽小，却难以辨明方向。
他仔细寻找声源，发现声音来自火炕之下。
愣三问老娘，是否可能是猫从烟囱爬入，老娘点头表示可能，她担心猫会被烟油粘住，无法脱身。
愣三迅速上炕，定位到声音的源头，声音逐渐向内移动。
它缓缓地沿着炕尾的烟道向上攀升，似乎那只猫正试图爬出去。
幸运的是，它并未坠入烟囱下方的灰坑中。
那里深约一米，面积不足一尺见方，专门用来防止物品堵塞烟道，里面满是灰尘，一旦猫掉进去，就难以逃脱，愣三可能得拆掉炕才能救它。
然而，那声音在烟囱伸出屋顶的部分停滞不前，拖延了许久屋顶外的烟囱比下面的要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