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三磊醒来,回想起自己整夜忙碌,却记不清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感到有些困惑,便询问妻子玉凤。
玉凤表示并未留意,只记得半夜起来带孩子去方便,而三磊当时正躺在炕上沉睡。
三磊自嘲道,白天的工作似乎还不够,连梦里都在干活。
就这样,又一个平凡的日子结束了。
但到了夜晚,那辆马车再次出现,三磊依旧乘车上路,前往大院继续劳作。
他注意到,那些所谓的住宅,看起来并不像普通民居,反而更像是官府的办公场所。
马车将三磊送回家后,他询问车夫的姓名和籍贯,车夫仅透露自己名叫李二旺,未提及具体村庄。
三磊轻拍那辆摇摇欲坠的马车,戏谑地对车夫说,这车恐怕比你还年长,你们的朱先生怎么不给你换辆新的呢?
车夫苦笑,解释道,他刚来这个院子时,马车还是新的。
岁月流转,车子也变得破旧不堪。
他曾提出更换,但朱先生表示,马和车要一起更换。
朱先生说时机未到,等到时机成熟,马车彻底报废时,自然会有新车来替代。
朱先生还承诺,换新车时,会给他二旺换个工作岗位,因为每天赶车实在辛苦。
三磊观察到车子的磨损程度,估计已有四五十年历史,而二旺才二十多岁,觉得朱先生的话未免夸张。
三磊看着一脸委屈的车夫,安慰道,别难过,我干活时会节省木料,一定为你打造一辆新车,而且不收分文。
车夫听后非常高兴,接着,二旺又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他提到,自己每天赶车接送人,除了自己能感受到车子的破旧和颠簸外,只有三磊能察觉。
如果三磊能帮忙换车,他将感激不尽。
三磊摆手表示,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朱先生挑选的木料都是上等的,制作一根车轴和两根车辕不成问题,这事就交给他了。
天亮时,三磊只记得院子周围的环境,但他仍记得要为二旺造一辆新车。
记忆模糊,难以分辨,那必定是梦境,一个连绵不绝、奇异的梦。
如此这般,一个梦持续了一个多月。
家具制作迅速,余下的便是组装和雕刻花纹。
朱先生向三磊提供了若干图案样本,指示了这些图案的摆放位置,细节上三磊可以自行调整,尽管花纹可以更改,但其中的符号却必须保持原样。
三磊面对这些图案,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在何处见过。
那位长者还提到,一旦家具修理完毕,由于一些木结构年代久远,待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他将继续雇佣三磊从事木工活,工钱另计,三磊也欣然同意。
之后,三磊便每日前来组装和雕刻,抽空制作马车。
又是一个月匆匆流逝,二旺每日负责接送三磊,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日益亲密。
某日,当他们抵达院门外,车夫二旺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向三磊透露,新马车完成后,他们俩也将分道扬镳。
他今天有一事相求,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玉佩,希望三磊能代为送回他的家中,同时告知了自家的住址。
二旺的家并不遥远,位于镇子背面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
三磊询问为何不亲自回去,二旺只是摇头,表示年轻时轻率,不慎与家人断绝了联系,工作繁忙又觉得无颜回家。
他现在唯一挂念的,便是他的妻子,这块玉佩是妻子当年赠予他的,如今与家人再无往来,还是将它归还给原主为宜。
三磊目睹车夫那充满哀求的目光,便点头同意了。
二旺指示他将玉佩藏于工具箱中,待到清晨再行取回。
同时,二旺强调此事必须保密,只须说是由他二旺差人归还。
此外,若三磊察觉到任何异状,切勿过度恐慌,也不要张扬,他将来会向三磊解释清楚。
三磊感到困惑不解,而当他回过神来,二旺已经驾车消失在远方。
次日清晨,三磊醒来,觉得昨晚的梦实在荒谬,日复一日的梦境中,他竟然在梦里结识了一位朋友,并被托付送物给家人。
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后,三磊如常开店营业。
在整理工具时,他意外地发现了那块玉佩,正是梦中二旺交给他的。
三磊心中一动,又去翻查工具箱,果然找到了十块银元。
三磊顿时坐倒在地,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无法理解。
他再次向妻子求证,妻子却告诉他,这两个月来,三磊晚上从未外出过。
三磊感到一阵惊慌,正如梦中二旺所言,事情的确非同寻常。
为了验证真相,他借来一匹马,前往二旺提及的村庄,询问了许多村民,却都声称不认识李二旺。
正准备返回时,一位年约七旬的老妇人向他走来,询问他是否在寻找李二旺。
三磊听到真的有李二旺,便询问老妇人是谁。
老妇人的回答,几乎让他吓得跌坐在地。
老妇人告诉他,她的丈夫正是李二旺,但五十年前已经离世。
二旺生前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经常帮助村民劳作。
有一次,不顾妻子的劝阻,在风雪中为一位老人修缮屋顶,不慎从屋顶坠落,留下了孤儿寡母。
三磊在震惊中询问他们后来的生活状况,老妇人说,起初生活艰难,但二旺生前的善行赢得了村民们的帮助,他们共同照顾老人和孩子。
孩子长大后,从事拉黄包车的工作,结识了一位大老板,现在自己也经营生意,家庭幸福,儿女满堂。
我儿子希望我搬去城市居住,但我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所以仍旧留在了乡村。
正聊着天,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亲切地称呼我为“娘”。
三磊抬头一瞧,这男子长得和二旺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比梦里的二旺要成熟一些。
三磊并不想多说什么,他把玉佩交给了老太太,解释说这是二旺叔年轻时托他父亲转交给她的,经过多年的寻找才终于找到。
三磊放下玉佩后,心神不宁地骑马离开,没有留意到老太太那惊恐的神情。
三磊感到难以置信,骑马前往师父的家,他向师父——其实更准确地说是岳父讲述了这两个月来的经历。
岳父听后也显得有些惊讶,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图纸给三磊看,三磊一看,仿佛是打开了记忆中的某个开关。
这图案和他最近雕刻的极为相似,难怪他感觉似曾相识,特别是那些像文字一样的花纹。
岳父表示,他们家族的雕刻技艺在百里之内确实独一无二。
他仅是听闻太爷爷曾为城隍制作家具,未料到这手艺又在自己的徒弟身上重现。
他对将全部技艺传授给三磊的决定感到非常满意。
岳父告诉三磊,无需担忧,只需继续做自己的事,他们不会干扰你的。
你的未来,不会被这些小地方所左右,三磊这才安心地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