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送至唇瓣。
猩红色的血液在黑暗中,犹如一朵婴粟花。
昏睡中的余棠,本能地张开嘴,舔了舔手指。
下一刻,这个往日里总是冷淡着脸的美女刺客,好似变成嗷嗷待哺的婴儿般,直接贪婪地吸住手指。
陆笙哪里有啥萎靡心思,只觉得剧痛感从手指传来,大脑仿佛有一根针,插在脑海中,不停搅拌。
不过还好,余棠总算清醒过来。
……
……
当这位近视眼美女醒过来时,察觉到嘴中的东西是男人手指,立即脸色大变,吐了出来,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你……你给我喂的什么!”
因为手指再次袭来痛感的陆笙,顿时龇牙咧嘴,“别浪费啊!我曹……”
话音刚落,这男人直接将手指放进自己嘴里……
余棠虽然眼神不好,但面前这男人的举动,还是能从大致轮廓中看得清,当看到他竟然把自己才吸吮过的手指,再次放入他那张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嘴中,差点气疯了,可奈何浑身没有力气,想来想去,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竟是直接干呕了两声,险些再次昏厥。
从来不解风情的陆笙,也终于回过味儿来,“额……你别多想,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只是想着不要浪费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余棠缓过神,冷静下来。她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在这种事情上再多浪费心神,她是个行事干脆利落的女人,杀人在行,活命更在行,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奈何力气不够,以及大腿如今还是麻木没有知觉,只得用尽量缓和的语气,对男人吩咐,“你扶我起来。”
陆笙有点做贼心虚,慌忙搀扶起女子,动作还刻意保持小心,想着千万不要碰到她某些敏感位置。
站定后。
美女刺客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许久,指着前方,“那里,应该就是出口。”
黑暗中,陆笙有些看不清,“哪里?”
白衣刺客深呼吸一口气,拉起陆笙受伤的手,抬起,指着面前方向,“就是那里!你抱着我,往这个方向走。咱俩还像上次那样,我用绕指柔在前面帮你探路……这次,你不用走那么快,小心一点好。”
……
……
陆笙突然想起昏迷时,曾做过的那个梦。
梦中,他先是遇见了小妮子韩樱樱,二人在那片空旷辽阔的黑色土地上,进行了长达两天的不可描述的战斗。那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如身临其境。
后来又遇见了聂青梅。
不知为何,陆笙想不起来那个绿衣女子的容貌了。这让他很懊恼。
那个名叫聂青梅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
怀抱中的余棠,突然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此时,陆笙已经抱着她行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这个通道却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前方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这通道越往前走,空间越加宽阔。余棠单手挥舞金属丝线,在面前好似一条不断伸出收回的蛇信,更像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雷达探测仪,前面有什么异物,总能第一时间侦查出来,告诉陆笙,让其小心避过去。
陆笙停下脚步,咧嘴回答道:“我没想什么。”
“嗯……”
黑暗中,静悄悄,男人停下脚步后,四周突然便陷入了诡谲的安静。
余棠好似有些不适应,轻咳一声,“别不说话,你随便说点什么好了……只要发出点声音来……”
陆笙眉头一挑,“咋了?难不成你怕黑?”
余棠沉默不言。
他看不清这女子此时的脸色,但通过肢体接触,他明显感觉到女子的身躯好似轻轻颤了下。
真的怕黑?
二人驻足不前。
绕指柔突然停止挥舞。
戒指啪的一声,落至地面。
刚醒过来的余棠身体孱弱如浮萍青草,支撑了片刻,终于再没有半死力气,双手垂下,眼神困乏。
怕黑?
不,是怕另外的东西……
这是一个幽深的隧道,没有了绕指柔丝线探路,陆笙只得再次放缓脚步,没走一步,都要伸出脚尖,在前方探一探,如此一来,他抱着余棠又往前走了将近百米。这一路上,倒也太平,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这通道忽然变得有些曲折,再加之又深又长,而且慢慢向上,陆笙心中粗算了下,只怕再往上走几个小时,就要来到山腹中心了吧?
有些疲惫的陆笙,忽然伫立不前,他眯着眼,头部向前探去。
远处,好像有微微光亮传来。
他仔细辨认了片刻,惊喜道:“余棠你看,前面好似有道光。”
美女刺客精神已经恍惚,听到此话后,精神为之一振,抬起头,朝前方望去。
果然,一道微弱的好似萤火般的光亮,在远处摇曳闪烁。
陆笙加快脚步,终于走至隧道尽头处,一丝明亮的光线照射过来,那里隐隐看到一个规模不小的石室,门口内侧,有两颗应该是夜明珠之类的萤石,镶嵌在那里,当做照明灯。走进石门,也终于看清了这石室内的情况。只见整座石室成椭圆形,隧道从石室外延伸进来,而在它的对面,居然还有一条通道向里面延伸,看来,这里并不是尽头……
乘着夜明珠的光亮,陆笙将白衣女子轻轻放在地上,开始仔细观察这石室。
左边,摆放一尊模样慈眉善目的石雕,微笑而立,一身古朴衣裳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石雕手中,端着一个窄口石瓶,瓶中斜插一根石竹,有点像佛门的菩萨。
右边,也是摆放了同样大小的石雕,只不过,模样狰狞凶恶,黑脸恶煞,怀中抱着一棵规模比人像还要高大的树雕,看样式,应该是一棵松柏。
在最中间,则是伫立一个女人雕像,具体模样,应该是经由岁月蹉跎,有些看不清楚了,但从大致轮廓来看,应该是位温柔洽淡的女子。陆笙心中突然悸动,不知为何,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雕像时,脑海中又浮现先前那个梦……
这个雕像,和梦中那位名叫‘聂青梅’,那位很有可能真的是他母亲的女人,气质很相像。
他向前几步,走进观看,发现这女人雕像的手中,捻着一枝花。
一枝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