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尊雕像,每个都有三米多高。
石室空间不算逼仄,雕像占据位置,皆是贴着墙壁。其外,每个雕像面前,都摆放有一张石桌,上边摆放一个香炉,旁边放着几包香烛,桌上是灰尘遍布。估计几百年来,都没有过香火。
至于这石室的中间位置,有几个蒲团摆放在地面。干草枯竭,好似一阵风刮来,便会将它们吹散了。
除此之外,这里再无其它东西。
陆笙将这些看在眼中,正诧异着,却听见身后余棠忽然传来一声轻语。
说的什么,他没听清。
转过身,秉着夜光珠的光亮,看到白衣女子趴伏在石室门口,一动不动。心惊之下,陆笙慌忙跑过去,扶起余棠身子,急声问道:“咋了?”
余棠睁开眼,那双美眸朦朦胧胧,也不知是因为近视眼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此刻连睁眼的力气都欠奉,轻声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去石桌上再看看,上面有香炉,可能会有火源……”
一般庙宇中,香案都会放置火柴或打火机,燃香所用。
陆笙点点头,将这孱弱的女子扶到墙边,让其坐下。随即来到那手持石瓶的雕像前,找了找,没有发现火源,又来到那凶神恶煞怀抱松柏的雕像前,仍旧一无所获。最后,竟是在女子雕像的石桌下,找到两块长相奇特的石头,捡起来,放在鼻前嗅了嗅,顿时惊喜万分。
“这……这应该是打火石。”
啪!
他试着将两块石头碰撞,果然溅射出火星。伫立原地思索片刻,这个从来不信神佛的男人,转身踱步到蒲团前,捏了几撮只比草灰强上半点的干草,回到女子雕像的石桌旁,将干草夹在打火石中间,擦了几下,干草燃烧起来。他动作有条不紊的拿起香烛,点燃。一脸肃然地跪在地面,额头轻触地面,磕了两下。
顿时,石室内的光亮,增添几分,但见青烟徐徐飘起,陆笙匍匐在地。
在他身后不远处,靠坐在墙边的余棠面无表情,只听见陆笙的声音,幽幽回荡在通道内。
“不知三位是何路神仙,多有冒犯,敢请不要怪罪,再请多加保佑,愿助我二人脱离此险境。日后,必会携丰厚香火,来此还愿。”
只见陆笙郑重其事地再次磕了三个响头,满脸虔诚,站起身,瞄了余棠一眼,发现这女子只是眉头紧皱,但应该神智还算清醒,安下心来。随即端起香烛,来到余棠身边,将其抱起来,顺着隧道尽头,绕过那座女子雕像,便向更深处走去。
这一次,倒没走多远,又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方。
引入眼帘的,是一片偌大的空间。钟乳石从天顶倒悬,怪石突兀,各式各样的石头千奇百怪,颜色也是五彩缤纷。洞顶镶嵌如通道口那般大的夜明珠,兴许有十几颗,这样的瑰宝,如若放在市面上,仅仅是一颗,便足以让那些富商争破头皮去争抢,即便是放在国家博物馆,也可堪称国宝的存在……这里,却有十几颗之多,而且它们竟然是仅仅用来当做照明的灯泡来使用,暴殄天物不说,带给陆笙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二人面前,竖立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刻着几个大字。
‘岁寒,松、竹、梅,三友之墓’
笔意古拙,笔势苍劲,直走龙蛇!竟好似有呼啸龙鹫之势,扑面而来。
陆笙心有感触,只觉得这字迹中蕴含的气魄,当真是吓人。
\"这……这是一座坟墓?\"
他的声音颤抖,表达处此时的震惊情绪——如果说,这样一座天然洞府,这样一座看起来钟灵毓秀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坟墓的话,那么,埋葬这里的人,也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面前是一片水潭,水质清澈,洞顶的夜明珠,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泉映月。
有细微的凉风,扑面而来,这一丝丝凉意,透彻心扉,也让陆笙大喜过望。
小心将白衣女子放下,而后将火烛递给女子,就地捡了几颗石子,抛入水潭中。
接连投了十几颗石子,水面涟漪波纹,陆笙确认了这水潭中应该不会如先前那般,有什么怪物存在。也难怪他会如此小心行事,二人落到如此境地,全赖那猫脸怪物所致,如若不然,二人在先前那洞底,休栖足了,说不定此时已经想办法爬出这环境恶劣的险地。
陆笙咧嘴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余棠没接话。
这个女子,此刻脸颊灰白,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欠奉,张了张嘴唇,好像要说啥,但可能是嗓子太过于干涸,发不出声音。
从来不善言辞的陆笙,心中猛地一疼。再看女子白衣衫血迹遍布,秉着夜明珠的光辉,映衬地好似这里不是什么鬼岁寒三友的坟墓,而是眼前这白衣女子的葬身之地一般……陆笙转身来到水潭边,轻轻捧起清水,嘬了一小口。
是淡水!
心中惊喜,陆笙又喝了一大口,顿时润通心肺,遍体舒爽。
捧起清水,回到余棠身边。
“喏,是淡水,赶紧喝……”
没等陆笙说完,那白衣女子直起腰身,将脑袋凑了过来。
这只是一小捧清水,才两口,便被余棠喝完。
这女人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了……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陆笙的掌心,模样贪婪,好似一只正在被喂食的小猫。
陆笙的掌心传来痒意,这股痒意直接传至心脏,再袭遍全身,以至于这个已经不是童子身的大男人,浑身激灵,差点腿软。
终于再舔不到半点淡水,余棠抬起头,模样可怜,“还有吗?”
“有……有的!你等一下。”
正在强忍着心中萎靡的陆笙,突然心脏剧烈跳动,好似小鹿乱撞,慌忙跑到水潭边,再次捧来淡水。
如此反复,余棠喝了很多水,可仍是口渴。终于,陆笙在第五次捧来淡水时,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神已经有些迷乱——那代表着,眼前这个美女刺客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
伸出手,摸了摸余棠的额头。
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