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
遥远的淮京市中,暗涌流动。和陆笙在一起生活二十一年的爷爷,那个本名叫‘王刀’的老者,到边远农村中,见了一个女人,领走一个男人。
身为望州市中流砥柱的陆氏家族,在陆家实权在握的陆羽,突然出现在史隆山,寻找一老一少。
美女刺客余棠的表哥,那个总是身穿唐衣满面微笑的余海,在农村中刨人坟墓,被警察带走后,杀了两个警员,此时已逃走,不知去了哪里。
王飞重新坐上‘头领’宝座,不知心中具体作何感想,但发表了一番激昂言论鼓舞人心之后,想来往后的日子会更好,那群人,是会对其口服心服,还是更加虚与委蛇,暂不得知。但至少表面上,肯定会更加恭敬。
陆长晟还是一如既往神秘兮兮,高深莫测模样,别人永远也猜不透这个老头儿葫芦里到底在卖啥药。
丰姿绰约的旗袍女人在‘害死’少爷林叔后,和幼虎待在一起,又在海面巧遇王飞他们的救生艇,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也是暂不得知。但至少那五脏庙会随之解决了吧?将近二十个大男人会招呼不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应该不用担心她会遭受小妮子韩樱樱的遭遇,毕竟那艘救生艇上,还有一个表面看起来通情达理的王飞,还有一个打遍整艘救生艇无敌手无需在忌惮别人威胁的陆长晟。
并未被害死的林叔和马庶贤二人,则是偷偷摸摸跟在野人身后,作何打算,不得知。
草坪上,山崖处。
曾被余棠标明为‘斜阳三星’的洞府内。
两个女人互相依偎,冷艳如高贵玫瑰的李梦珂,脸色灿白,洞内之前余留有水果和一些零碎吃食,但经过一天一夜的消耗,早已捉襟肘见,只剩下两个表皮青红的苹果,酸涩激胃,像这种没有熟透的水果,若是放在以前,李梦珂肯定会皱着眉头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把那个负责买水果的管家辞退让其滚回国外继续深造几年如何伺候主人学熟稔了再回来。
此时,她抱着怀中的温热身子,瞧着脸色比自己更为惨白的小丫头,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坐以待毙。陆笙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干等下去,只会活活饿死这里……’
小丫头虚弱问道:“李梦珂,咱俩该怎么办?”
李大小姐是位思虑极多心眼七窍玲珑的女人,以前和陆笙在一起时,风头被粗犷男人所遮掩,此时突然变成主心骨,并没有乱了尺寸。想了想,说道:“带上东西,走。”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一条草绳,几根木枝制作的箭矢,那把短枪因为没了子弹的缘故,早就被陆笙逃亡时,不知流落在哪个山疙瘩窝里了。
“去哪儿?”郭园园抬头问道。
“去海岸西边,去找王飞,那里人多,而且据传闻那王飞也不是如马庶贤那么狼藉名声,应该不是凶恶之徒……不过,咱们还是先去沙滩的院落看看,如果有救生筏,划水去更安全些。”
站起身,胸前厚重比美女刺客只多不少的李梦珂,用草绳将披肩秀发拢至脑后,束上,精神焕发。
拥有一张精致面孔的郭园园则是轻轻爬起身,喃喃问道:“那……那陆笙是死了吗?”
“不知道。”
“那木瓜怪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不知道。”
回答两个不知道,李梦珂眼神刚毅,站在洞口眺望远方,心想,‘不管他们死没死,我李梦珂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
……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陆笙有着浅薄关联,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好似也与这只从史隆山走出的‘山猴子’有着微妙联系。
那么,此时陆笙是死是活?
我们将时间线,再次回溯。
仍旧是这座荒岛。
仍旧是今天早上。
……
……
阳光炙热。
荒岛的最北方。
这是一片偌大的海滩。
这里好似从未被人踏足过一样,沙滩平坦,只有些许兽足脚印,但却不多。而且看脚印大小形状,应该都是些飞鸟山猫之类的小型野兽所留下。
沙滩边缘,一男一女趴伏在那里。
男的上身着中山外套,下着运动裤。
女的一身白衣古装,即使趴伏着,也可大致看清曲线轮廓,继而猜测,这一定是位美女。
有一只海鸥,在男女身前来回踱步……是的,就是踱步,像个人,左爪迈出,右爪抬起,歪歪扭扭,好似邯郸学步,笨笨傻傻。
海鸥两只小眼睛闪闪发光,红色的光。
似乎是走累了,它扑腾着翅膀,来到男人面前,用翅膀狠狠拍打男人的脸。
可这人好像死了一般,仍是纹丝不动。
海鸥有些着急,用鸟喙狠狠啄击这男人的头。
砰,砰。发出沉闷的响声。
炙热的空气被海风吹来,男人那被晒干的短发,轻轻拂动。
“额……我,我还活着?”
海鸥鸣叫,惊慌飞走。
男人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抹白衣。他挣扎着翻身,想要坐起,却发现身上一丝气力都欠奉,只得睁着眼,用干涸的嗓子,沙哑喊道:“余棠,余棠,你醒醒……”
此人,正是陆笙。
“我果然没死……额,我为什么要用果然?”
经历过几次重伤,每次都濒临死境,但每次又都诡异地活了下来。这个男人好似已经习以为常,醒来第一个念头不是劫后余生,反而脑中满是疑问,‘我身体到底曾发生过什么……怎就像打不死的小强?’
昂起头,发现头顶有一只海鸥在盘旋。
海鸥感应到这目光,突然在天空中调转方向,急急朝荒岛峰顶飞去……
入目皆是碧海蓝天,远处的海面平静如梳妆台上的明镜,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是个从未踏足过的完全陌生的环境,陆笙在沙面挣扎半晌,迎着炙热阳光,如同一条暴晒在日头下的蛆虫,浑身水分都快被晒干了,哪儿还有力气站起身?如果不是此时意识还算清醒,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十分钟后,恢复几分气力的陆笙费力挣扎,向前了爬几分,来到余棠面前,将那张苍白俏脸搬拗至正面。
仔细看了看,伸手探了鼻息。
陆笙大惊失色,‘怎……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