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笑着摇摇头。
阮幼看着柳含烟,“含烟姐姐,你呢?最近怎么样?”
她沉默了一会,双手摩擦着杯口,“还好吧,就那样。”
阮幼内心明了,停止了询问,她想了想,“含烟姐姐,感情是需要你情我愿的,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生活啊。”阳光有些晃眼,柳含烟看了一眼外面,神色落寂,“确实也该放下了。”
阮幼心里叹气,这种事只能含烟姐姐自己走出来。
柳含烟看着窗外一口一口的喝完了手里的茶,“这茶有些淡,呦呦,你觉得呢?”
阮幼心中存着事没仔细尝,她又重新喝了口,脸瞬间就皱了起来,“这什么,怎么这么苦。”
柳含烟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还是那样单纯。”
阮幼咧了咧嘴。
柳含烟放下空杯,“呦呦,含烟姐姐下午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下次来潞城,姐姐再带你去玩。”
阮幼点头,“好,含烟姐姐再见。”
柳含烟缓步走出咖啡馆,街对面是一条幽静的小路,两旁是鲜花盛开,头顶是朗朗乾坤,微风扬起她的裙角,掀去半点尘埃。
一张电影票迎风而来,卷落在柳含烟的脚边。
纤细的手指将它捡起,一抬头,对上一张少年的脸。
林阳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柳含烟将电影票往前递了递,“先生,你的票。”
“我我我,我叫林阳,不叫先生。”
柳含烟微微点头,只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她涵养很好,她拢了拢披帛,“林先生,电影票可以拿走了吗?”
林阳赶紧红着脸接过,“谢,谢谢。”
柳含烟与他擦肩走过,空气中还有着淡淡梅花香。
魏子言忽然出现在林阳身后,“阳子,看什么呢,不是说好了看电影吗?”
林阳眨眨眼,“老魏,我刚刚看到仙女了。”
.......魏子言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该不会是来到潞城水土不服发烧了吧,大白天做什么梦。”
林阳拍下他的手,“瞎说什么呢,你不是去找饶梓馨了吗?人呢?”
......“阳子,互相伤害有意思吗?”
林阳难得的没和他争口舌之快,捏着手里的电影票愣愣的走了。
魏子言二丈摸不到头脑,他赶紧追上林阳。
-----
阮幼出了咖啡馆,在周边随处逛了逛就走回了酒店。
酒店重新营了业,一进大厅就看到许多人进进出出。走廊里似乎刚做了清洁,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阮幼皱着眉头脚步飞快。
“请问,你认识鹿鸣吗?”身后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发闷。
阮幼回过头,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你是他同学?”
刘敏玉揪紧了袖子,“你和鹿鸣什么关系?”
这神态,这语气,阮幼无奈,这是第二个来找她的鹿鸣的追求者。
“我是他女朋友。”阮幼落落大方,笑的很甜。
刘敏玉眼神晦涩难懂,“你们住在一起?”
阮幼皱眉,“没有。”
刘敏玉才不信,“我都看到了,你们不要脸,我要告诉老师。”她转身欲走。
阮幼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她不能让鹿鸣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还没毕业。
阮幼赶紧抓住刘敏玉,“同学,你听我说。”
刘敏玉激动的一个大力将她甩开,阮幼力气小,一不小心没稳住身子,头重重撞到了墙上,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刘敏玉看着阮幼倒在地上,身子踉跄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饶梓馨忽然出现,撞开她跑到阮幼的身边。
“我,我不是故意的。”刘敏玉有些慌张,转身欲跑。
鹿鸣恰好从楼梯口走来,和刘敏玉撞了个正着。
“鹿狗,抓住她,她打伤了阮幼。”饶梓馨大喊。
鹿鸣瞳孔一缩,浑身像是陷入冰窖。
刘敏玉难以形容鹿鸣的眼神,总之是锐利的,可怕的。她害怕的打着哆嗦,“我不是故意的,她,她来抓我,我只是想甩开她。”
“甩开她?我都不敢弄伤她,你怎么敢?”
鹿鸣墨眸中无波无澜,语气很淡。可刘敏玉感觉就像一斩大刀横亘在她的脖颈,她害怕极了。
饶梓馨焦急的喊叫,“鹿鸣,你快来,阮幼留了好多血。”
鹿鸣急忙跑了过去,双手细微颤抖。
绕梓馨指着阮幼的后脑皱眉,“血和地毯的颜色太像了,我才看到,她流了好多血。”
“打电话!”鹿鸣失了往日的冷静,眼眶红的不行。
饶梓馨被他的神情震住,心头一颤,全身僵住不敢动。
“饶梓馨,打急救电话。”鹿鸣看了她一眼。
饶梓馨一个激灵,“对对对,打电话,打电话。”
鹿鸣等不到急救车赶来,他抱起阮幼朝电梯走去。
去往医院的路只有一条,他抱着阮幼在长街上奔跑,“呦呦,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
阮幼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睫毛动了动。
急救车的车鸣声由远及近,鹿鸣发疯似的拦下。
医院的走廊寂静的让人发慌,鲜红的手术灯更添了几分绝望。
鹿鸣捏紧的拳头抵在额头,低着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不远处走来了一抹窈窕的身影,“你是鹿鸣?”
鹿鸣略微抬起眼皮,柳含烟莫名有些不舒服,这少年,戾气真重。
“呦呦怎么了?”
“你是谁?”鹿鸣的声音干涩。
“我是她朋友,我叫柳含烟。”
鹿鸣记得这个名字,他瞧了一眼紧闭的铁门,“还在手术。”
柳含烟蹙眉,“怎么回事,呦呦下午还好好的。”
鹿鸣垂眸,没说话。
饶梓馨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鹿狗,阮幼怎么样了?”
鹿鸣身边站了个遗世独立的绝代佳人,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柳含烟对上饶梓馨的视线,她点了点头算是和饶梓馨打过招呼,“呦呦还在手术,你们谁能告诉我呦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质问的语气让饶梓馨不禁皱眉,“你是谁?”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柳含烟,是呦呦的朋友,也算半个姐姐。”
姐姐?饶梓馨看向鹿鸣,他始终低着头,像是丢了魂。
饶梓馨不知所措。
打破寂静的是灭掉的手术灯,医生走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鹿鸣拉住,“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没事,刚做完手术,一会就能醒了。”
阮幼从手术室内被推出来,她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透明,脆弱得很。
柳含烟跟着病床走远,饶梓馨看了看站在原地的鹿鸣,“鹿狗,你不跟上?”
“那女人怎么样了?”
饶梓馨怔了一下,“那女人?你是说刘敏玉?”
鹿鸣总是清冷的眉目沾染上阴沉,像堕了魔的仙。
“刘敏玉被警察带走了。”饶梓馨斟酌了一下,“鹿鸣,你可别做傻事,呦呦不会想看到的。”
鹿鸣眼皮动了动,“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饶梓馨觉得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鹿狗也有服软的一天,她坦然笑笑,“多大点事啊,你快去看呦呦吧。”
鹿鸣掏了掏衣兜,拿出烟和打火机,他将烟叼在嘴里,“一会去。”
“你怕她姐姐?”
“我只怕呦呦离开我。”他吐了一口烟雾。
“鹿狗。”饶梓馨想到了什么。
鹿鸣抬眸看过来。
“医院不能吸烟。”
.......
阮幼醒过来的时候后脑一阵钝痛。
“呦呦。”一只大掌遮住了她的眸子。
“鹿鸣?”她眨眨眼,睫毛扫在他手心。
“呦呦。”
“鹿鸣你遮住我的眼睛做什么?”
鹿鸣看着她,“呦呦,你怕不怕?”
“怕什么?”
鹿鸣大掌仍放在阮幼的眼睛上,拇指微动,摩擦着她苍白的脸庞,“别害怕,你在哪我都会陪你的。”
阮幼拿下他的手,对上了一双弥漫着血腥气的眸。
阮幼叹了口气,“鹿鸣,我没事,你别这样。”
“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他古海般的眼底泛着层层涟漪,“否则,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阮幼挣扎着要坐起身,却被鹿鸣按在床上,“乖,你需要休息。”
“鹿鸣,你别生气难过呀。”阮幼起不了身,她躺在床上语气很轻。
鹿鸣看着床上如琉璃娃娃般的小团子。
以往,他总是会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如今他最爱的位置被层层纱布包围占据。
白的刺目。
“鹿鸣?”
他手指动了动,将她颈边散乱的墨发抚平,“乖,含烟姐姐去给你买吃的了,一会她回来陪着你。”
“那你呢?”阮幼紧忙抓住他的袖子。
弱弱小小的,没什么力气。
鹿鸣却感觉整只手臂都变得麻痹,从指尖到心头,都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她是因为他受伤的。
这个念头就像毒蛇盘踞在心头,时不时跑出来咬他一口,整个心都裂开。
“乖,”声音沉郁,似有不舍,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不是想含烟姐姐了吗?你和她聊会天,不一会,我就会出现了。”
“鹿鸣~”阮幼心底隐隐不安,她不松手,抓着他袖子轻轻摇晃。
“呦呦。”鹿鸣似在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