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说得相当重，但司锦玥没有反驳半分。
因为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分派卫生巾这件事，跟原主以往的作法，本质上如出一辙。
虽说目的不一样，原主是为了讨好裴凤琰，自己是为了让那些下人女子过得好一点。
可造成的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自己的某些现代人的思想，在当下这种环境里，很多时候并不适用。
就像何总管的这套主仆尊卑的封建社会规矩，要是放到现代，肯定是错的。
可这确实是这个时代的法则。
自己可以不赞同。
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施加影响慢慢改变，但这绝对不是以自己一人之力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背后涉及的乃是世界发展的规律。
要是发展进度不匹配，再先进的思想也都是空中楼阁。
若不顺势而为，非要跟世界发展规律较劲，那就会在什么都没做到之前，先把自己给弄死了。
司锦玥在这一刻想了很多，也想得很深，脑子似醍醐灌顶般通透了。
“何总管，受教了。”
她昂起头平静地直视着对方，“这次是我又做了件自以为是的蠢事。”
“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
“还望何总管，继续将王府内务打理好，我不会再干涉半分。”
“另外，王妃应该有什么样的待遇，你们就都得按礼仪规矩来，否则，我要治你们的不敬之罪。”
话音落下，何总管眼底划过一抹亮色。
他拱手行礼道：“是，燕妃娘娘。”
“退下吧，我要去见见燕王，跟他说件很重要的事情。”司锦玥稍微整理了下衣裙，径自踏出邀月阁大门。
候在外边的几个家丁还不知道刚刚的情况。
见她出来了，又不见何总管下达任何命令，便没有动手，但也没有行礼。
司锦玥顿住脚步，抬头挺胸淡淡看着他们。
这说不上来哪里变了的气质，忽然间让他们有种心里发虚的感觉。
“娘娘，请慢走。”
何总管来到门外，毕恭毕敬道：“娘娘不在的这三日里，那些私闯邀月阁的下人，老奴定会依规矩处置。”
说罢，他斜了那几个家丁一眼。
家丁们弯腰低头，“燕妃娘娘，请慢走。”
司锦玥收回目光，悠然离去。
“何总管，这……什么情况……”一名家丁小声询问。
何总管眼睛一瞪，“别多嘴，赶紧将娘娘的屋子收拾好，任何坏了的器物速速换新！”
“往后对絮儿姑娘也客气点。”
“是，是是是。”几个家丁不敢耽搁，立即忙乎起来。
——
不多时，司锦玥来到了潜云阁。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身影，苏嫣然果然在这儿。
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三天里苏嫣然肯定黏着裴凤琰。
“呀，锦玥姐姐这是从皇陵跪完回来啦？”
苏嫣然笑盈盈道，“真是受累了呢，怎么不呆在邀月阁好好休息养养背上的伤呢？”
坐在旁边看书的裴凤琰，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司锦玥不存在似的。
司锦玥平静地看着苏嫣然。
“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实话告诉你，早些时日，我就已经尝试跟燕王和离，但太后未能同意，此事暂且耽搁了。”
“不信，你可以向燕王殿下求证。”
话音落下，裴凤琰眉头微皱，这才抬头瞧了她一眼。
苏嫣然有些疑惑，“姐姐你忽然说起这些做什么？凤琰哥哥早已经跟我讲过了。”
司锦玥道：
“其实太后主要是顾及皇上的面子，所以，只要你俩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可以顺利和离。”
“苏嫣然，你根本不用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我真的真的恨不得直接把王妃之位拱手想让。”
“这样省得你总来祸祸我，你不用再费劲，我也轻松自在。”
苏嫣然张着樱桃小嘴，愣愣道：“姐姐你……说什么呢，嫣然哪有总来祸祸你。”
她已经感觉到司锦玥的反常了，可也越发搞不懂这是几个意思。
裴凤琰冷峻的脸庞没有明显神色变化，但眼底浮起了一抹意味不明之色，随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慢慢喝着。
司锦玥淡淡一笑，继续道：
“估摸着和离必须要过皇上脸面那关，一时半会不得法，不如折中一下。”
“按照大启律法，王爷若已有王妃，再纳侧妃或是妾室，都需王妃同意。”
“苏嫣然，你以前倒是私下找我问过，说哪怕当不了燕王妃，能成为侧妃也行，毕竟王妃与侧妃除了名头略有高低，实则皆为正房。”
“我呢……当时没同意。”
“现在我想说，如果你还愿意当他的侧妃，我可以——成全你俩。”
噗！
裴凤琰一口茶水似瀑布般喷了出来，滋了苏嫣然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