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斗嘴
已经被这凉爽的江风吹熄了，个个人都变得笑容满面的，在楼上，有很多人都坐在小凳子上，也有人坐在铁甲板上。我感到屁股有些凉，不过挺凉快的，这正好啊。大妹调过头对我说：“哥，坐在这甲板上真好，就想坐在竹垫子上一样，好凉快啊。”
而母亲一坐下来，就站了起来，说：“好冰人啊。”
父亲说：“你坐不得。”他从箩筐里面拿了一块厚厚的弟弟用的尿片垫在甲板上，母亲抱着小弟弟再坐了下去。我们三个则像几只小麻雀样的，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要喝水，父亲就四处找水，最后在二楼的楼梯边的一个大保温桶里，看到了开水，他就从萝筐里拿出一个磁铁缸子，走到那保温桶边接了大半缸子的开水，端给我们几个喝。
我先喝了一下，说：“好烫啊！”我是故意说给大妹听的，她总是和我比着。她一听就说：“好哇，将你的嘴烫起一个大泡泡来，看你还要不要开水喝？”
实际上一点都不怎么烫的，我就说：“我烫起泡不与你相干，我喝了，就渴死你。”说完，我就扬起脑袋，大口喝起来，几下就将那水全喝完了。又将口缸子给她，笑：“大妹妹，我可是对你很好啊，特地给你留了很多开水的，给你。”
她很高兴，说：“哥哥，你真好，还留开水给我喝啊！”她接过去，将口刚放到嘴边，就很猛地吸喝起来……可是没用一滴水进入她的口里，她又将口缸倒过来，看了看，没有水滴出来，她就瞪着我，乌着脸说：“你这个坏蛋，开水都叫你喝光了，还要哄我哩。说留给我喝。呜呜……”她说完就哭了。
“你哭什么？”我父亲正在看江面上的飞鸥。他回头看了下大妹英子。
“哥哥把开水喝光了，还哄我，我口干的很那……爸！”
父亲笑：“那还不容易，再去接一缸子，不就有水喝了。真是个细伢。庙生，你去接一缸子开水来——”他又指了下楼梯边的那个大保温桶。
我只好去接开水。首先我又喝了几口，走了很多的路，这白开水也很好喝哇。又是喝几口，一缸子开水就全装了进去。然后再接满一杠子开水走过来，给英子。我说：“你端好，别泼了，将衣服打湿了。”
“嘿，打湿了，还凉快一些啊。”这个英子啊，见有开水喝，刚才还在哭的，马上又很开心地笑着。她接过缸子，喝了几口。二妹香子在一边坐着，她也伸出手来抓着缸子，说：“姐，你别把开水喝光了，我也口干的很啊。”
“哼，你只会坐着享福，我还没喝够呢，等我喝饱了才是你的。”她又仰起头喝水。
这时香子将缸子的柄猛的一拉，，水全泼出来了，洒在了大妹的身上，而且恰恰是泼在她的裤子上，连裤裆也被打湿了一大块。看上去就像将尿拉在了裤子上。我看着，嘿嘿地笑，想，你这个小坏蛋，可有你的好戏看了，看你还跟不跟我争开水喝。
英子觉到腿上有些凉吧，她低头一看，哈哈，见打湿了一大片，就大了香子一下，说：“你赔我的裤子，你赔我的裤子。都打湿了……”她有些害羞，哭着说。
“哇……”二妹香子也可能是被英子打痛了，她几乎同时张开大嘴巴，哭个不停。
甲板上许多人，都在看着她们两个，有人笑：“这两个小女伢很好玩的，刚才还是好好的，现在为喝水闹的哭。”
“细伢嘛，就是这样的。不然就不叫细伢……”
我母亲看了下她俩，说：“哭，哭啥，喝了水还要哭，我把你们两个都丢进江里喂鱼！真是吵死人！”
这一下很管用，英子和香子一听，立刻止住了哭。
我爸爸问：“你们为啥哭啊？”
英子指着香子说：“她抢我的缸子，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
香子指着英子说：“她不给水我喝，还将我打痛了。”
父亲笑：“你看看，什么时候，你们才能长大啊，一缸子水，互相分着喝，不就没事了。英子，你是姐姐，要先让你妹妹香子喝的啊。”
“爸……我的裤子湿了，好难看的。”英子小声说。
母亲看了一下：“有什么难看的，你是个细伢，这风很大，一会儿就吹干了。没得事的。你再别吵人就行了。”
“那，我要喝水啊！“香子望着母亲说。
“庙生，你再去接一缸子来。给她们两个灌饱。”母亲对我说。
我想起电影《地道战》里的一句台词，拿着缸子接了一缸子开水给香子喝，又对大妹笑：“我到要看看，高家庄的地道到底能装多少水？”
英子本来是绷着脸的，她听我这一说，一下就扑哧笑开了。指着香子说：“她能装很多的水的。”
香子的嘴巴也是很尖刻的，她放下缸子，对着英子说：“你装的水比我的更多。”
我揉着肚子笑，很喜欢看她俩斗嘴，较劲。
“好了，别乱说！”父亲在一旁呵斥了一句，“坐船就好好地坐船，水也喝了，还要乱七八糟地瞎说。”
英子指着我说：“是哥哥说的，”
“说什么”父亲看了我一眼，问。
“她说要看看高家庄的地，地道，到底能装多少水……”英子学着我的腔调。说。
很多人听了都笑了。有人说：“这三个细伢很有意思，抵得上一台戏啊。”
“烦人得很，”我父亲对他们说，“整天都在吵，只要他们在一起的话。”
我母亲说：“庙生，你到我这边来做着，和你两个妹妹离远一些，就吵不起来了。”
我就走到母亲身边挨她坐下。江面上的风越来越大了。我也感到凉快的不得了，像这样的风，走山路的时候那是绝对享受不到的，现在你不想吹却没有地方躲开啊。我就将双腿伸开，让凉凉的江风将我的双腿也吹个痛快，走路走的腿都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