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给林屿八个脑袋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干挖坑埋尸体这种事儿,他和何焱把土填平,累的大汗淋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罗文龙倒是很贴心地拿了两瓶水递过来:“辛苦了。”
“谢谢哥,你看要是没我俩什么事儿,就先撤了。”何焱说。
罗文龙居高临下俯视:“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帮我把东西送去这里,把钱拿回来,咱们两清。”
林屿皱眉:“不是......约会就算了,但我真得回家睡觉了。”
何焱唯恐天下不乱:“对,我也得回家睡觉了。”
“我九点之前不回家,我妈会把我腿打断的。”
“我不仅腿,四肢都得断。”
“何三火,你别添乱行不?你知道我妈是个怎样的人。”
“呵,你的腿是腿,我的腿就不是腿?”
林屿急道:“你又没妈管你回不回家。”
何焱来劲了:“你是你妈生的,我不是我妈生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你俩闭嘴!”墩子听的头大,“都不想活了是不是?我现在就让你们断条腿信不?”
林屿真诚解释:“不骗你们,我从来没有晚上九点之前没回家过,我妈精神方面比较脆弱,受不得刺激,强迫症特别严重,如果我破例了,她一定会疯的,到时候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墩子气的随口骂道:“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是他的妈有病,不是我的妈......”何焱把指向自己的手指慢慢推向了林屿。
“行了,”罗文龙沉声开口,“你,回家睡觉,你,等他回家睡完觉,明天去拿钱。”
“谢谢谢谢,”林屿仓皇而逃,不忘回头打招呼,“三火,你坚持一下,明天来找你。”
“我坚持......要不然你行你上啊!”何焱愤愤不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罗文龙嗤笑:“当初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挺上道?”
“嘿嘿,不打不相识。”何焱干笑,早知今日,给他一万个胆,也不敢啊。
林屿打电话向唐一果致歉,她并没太在意,沉迷于目前的一些新线索中。
她暗中调查了一些赵俪禾的个人资料,结果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赵俪禾这个人,经历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没错,过于干净,反而惹人生疑。
赵俪禾年轻的时候就职于一所中学,是一名老师,可是这份工作仅干一年多后就离职了,在那个就业机会本不多的年代,老师这种职业可以说是一份非常难得的工作,赵俪禾离职原因值得揣摩。可疑之处在于,她离职后,人生简历出现了很大一部分空白期,要么她在此期间确实没有干过任何工作,还有一种情况,只有混迹于灰色地带,不敢见天光人,才会出现这么一段空白。
以此为切入点,唐一果顺藤摸瓜查到了赵俪禾的现任丈夫,胡家昌。
这个男人的人生轨迹和赵俪禾出奇的一致,他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很早就出来打零工了,倒是没什么特别,直到中年开始做生意发家后,才有一些存在于这个社会上的生活痕迹。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那些年,这两个人是否相识?如果认识,为什么两个人都犹如“幽灵”。
唐一果和沈清一致认为,凶手一定和一个女人有关,而这个女人也许拥有一副与内心极其不相符的外表,她非常会伪装,有极强的表演型人格,善于控制人心,以当初这两起案件的杀人手段来说,残忍,毫无怜悯,甚至带着一丝满足某种变态心理的玩弄。
人最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犯了错以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错的,是有罪的。
虽然外界对这两起凶杀案有众多猜测,唐一果认为仇杀是无稽之谈,作案动机是图财,杀人动机,更倾向于临时起意,这一点从沈清父亲的死就看得出来。因为沈清父亲,只是一个劳苦的普通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唐一果依旧没有放弃这条目前看起来不靠谱的线索,决定从赵俪禾身边人开始着手。
胡家昌属于断亲状态,而赵俪禾和家里人也不怎么联系,除了年迈的父母,亲戚里只有个表姐,似乎从前走的和她稍微近一点。
唐一果当即买了去往赵俪禾表姐所在县城的车票,沈清问她:“只从声音,就冒这么大的险,万一不是对的呢?”
唐一果很冷静地反问:“你也不是一样,仅凭直觉,就认为是那个女人吗?”
沈清无力反驳。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失去了亲人,一样执着,抱着总有一天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于法的决心。
作为失去至亲的受害者家属,他们没有办法和退路了,如果那万分之一的猜测是真的,唐一果没有办法忍受,被害者含冤惨死,她在痛苦和奔溃边缘挣扎,而加害者还能光鲜亮丽的活着。
他们分明是恶魔,才是最该受到惩罚的人,凭什么要让一只“鬼”活在阳光之下?这不公平,当然,她要的不是公平,不是正义,而是想要亲眼看着真正的恶鬼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