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白立成拥着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白苏回了房间,客厅里陷入了死水一般的寂静。
白妈妈只好强打着精神送李云生、李爸爸和李妈妈离开。“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下次咱们再聚。”
三个人准备步行走回宾馆,深冬的寒风,似乎可以透过皮肤上细小的毛孔,钻入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李云生忍不住想白苏这些年心里装着这个秘密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否定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云生,我明天和你妈妈先回北京了。你留下来照顾白苏,等白苏的情绪稳定下来你们再一起回来。”李爸爸准备开始收拾行李。
“我和你爸爸现在待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白苏既然怀孕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再受委屈。”李妈妈对于今天在白家发生的事情替白苏感到委屈和伤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更好一些。
“谢谢爸妈,我会的。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了。”李云生平时很少抽烟,可是现在他想抽一根。
夜渐渐深了,李云生推开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不知道白苏现在在干什么,他真恨不得能够飞到白苏身边,想尽一切办法来抚慰她的忧伤。
早上天刚亮,李爸爸和李妈妈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在父母离开后,李云生也到了白苏家。
白妈妈炖了鸡汤给白苏补身体,白苏看着碗里的鸡汤,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掉了下来。
“妈,对不起。我和我爹爹瞒了你这么久。”白苏说着就要给白妈妈跪下来。
“行了,多大的孩子了,别哭了。这件事情我和你爹爹结婚前你奶奶就告诉过我了,我是怕你伤心才没有告诉你。”白妈妈也红了眼眶。
“你肚子里有孩子,别哭了,快喝鸡汤。”白妈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去厨房烙白苏喜欢吃的芝麻饼。
下午在家人的再三叮嘱中,白苏和李云生也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过年期间的假期马上就到,李云生的新戏也要开机,白苏还是按原计划飞回了北京。
白珍珍让宋子琪先飞回上海,自己则买了飞往北京的机票。既然苏老夫人已经知道了白苏就是苏明诚的女儿,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这么多年,苏家房子的外貌一点变化也没有,也是,苏老爷子身居高位多年,房子怎么会破败。只是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要进入这个小区只需要登记一下就可以,当年她只能在小区门口徘徊,还是苏夫人带她进去的。
保姆看见门口打扮精致的美丽妇人礼貌开口:“女士,您好,您找谁?”
“这里是苏家吗?我找苏夫人,我是她的一位故人。”白珍珍说完不等保姆回话,已经自顾自地进了门。
正在准备吃饭的一家人看见白珍珍走了进来,大家表情各异。苏老爷子、苏明珠、苏明珠的丈夫和女儿没有见过白珍珍。他们都在猜测这位美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自从嫁给宋杰以来,白珍珍见过的大场面、大人物已经数不胜数,但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最能激起白珍珍心底的仇恨。
看着苏家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样子,白珍珍紧握着拳,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
“苏伯父、苏伯母,你们是在准备吃饭吗?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但是我有几句话要说,等我说完你们再吃也来得及。”白珍珍毫不客气的开口。
苏老夫人看着这样的白珍珍有些害怕,下意识想要阻止白珍珍。“白小姐,今天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你一个外人我就不挽留了,有什么话咱们改天再叙。”
“苏伯母,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今天是你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孙子孙女,怎么不把你流落在外的孙女接回来一起团聚啊。”现在的苏夫人根本不是白珍珍的对手。
白珍珍时隔二十多年*见到苏明诚本人,和白苏一样的细长眉眼,身躯凛凛,即使年过半百依旧相貌堂堂。
“苏明诚,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白苏是你的亲生女儿?”
苏明诚听到白珍珍的话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白珍珍。
“二十多年前我来这里找过你,当时我正怀着白苏,不过苏夫人对我说,我会阻碍你的前程,将我羞辱一番还告诉我你要和你的女朋友程晓冉出国留学,让我不要纠缠你。”白珍珍看着目瞪口呆的苏家人有一股报复的快感涌上了心头。
苏明诚看着母亲希望她能摇一摇头,否决一下白珍珍的话,可是苏母只是愧疚地地下了头。
“苏夫人,听说你去找过白苏。怎么样,她长得和苏明诚像不像?是不是长得很像?”白珍珍从一进门就没有打算放过苏夫人,她当年对自己的羞辱今天她要全数奉还。
“苏明诚,我当年怀着孩子的时候只有十九岁,我亲眼看着你和程晓冉一起乘车去了机场,我当时死了心都有。”
“我偷偷躲在脏乱差的出租屋里,因为营养不良白苏刚满七个月的时候就出生了,那时候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带着你的新女友在伦敦泰晤士河畔欣赏美景。”白珍珍陷入了回忆中,自己当时有多绝望多害怕现在就有多恨苏明诚。
“听说你和程晓冉是丁克,那想来你也不会去认回白苏的。那就请你劝劝你的父母不要去打扰白苏,白苏现在怀孕了,需要静养,我也马上要做外婆了,我不希望她们母子有任何意外。”白珍珍生下白苏的时候只有二十岁,自己本身还是一个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去爱惜白苏,在她的心里白苏就是苏明诚带给自己的耻辱,只要看见白苏就会让自己想起曾被抛弃的凄惨场景。
苏明诚想解释一下,或者向白珍珍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怎么都张不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珍珍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苏是苏家孩子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给了苏家人当头一击。
“爸、妈,你们早就知道白苏是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有当年白珍珍来家里找我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苏明诚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母亲,恍然如梦,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到头来像一个傻瓜一样任人摆布。
“我起初只是觉得你们长得很像,后来偶然得知白苏和你还有你爸爸一样都是Rh阴性B型血,就偷偷给你们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显示白苏就是你的女儿。当年白珍珍来找你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现在也遭到了报应。”苏母握了握手里的杯子,仿佛那个杯子能给自己一点力量。
“我去找过白苏的了,白苏大概知道她的身世,但是大约不会认我们的。”苏母说完这些话,好像耗完了全身的力气,战战巍巍地上楼了。
苏老爷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