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江二哥捂着胸口，还嘲弄她，“这种威胁一次就够了，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当吗？”
深吸一口气，江清把雨伞递给霍军屹。
“麻烦你帮我找管院大爷做个见证，我要跟他们签断绝关系文书。”
霍军屹盯着她，眸中像是沉了黑夜一般：“我会帮你登报。”
“多谢。”
管院大爷拿着纸笔到江家后，江清快速写了断绝关系说明。
江家人这才好像有了实感。
说不出的恐惧蔓延，心里如针刺一般密密的疼。
江母眼泪更是断不下来：“清清，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不要了。”江清垂眸，声音有几分凉薄。
“清丫头，你真确定要断绝关系吗？他们好歹把你养大，又供你读了高中，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啊！”
管院大爷率先不赞同。
“何况你爸妈对你那么好，多少人家的女孩子连学都上不了，你被宠了二十几年，长大了就要断，什么道理？”
“我看老江大哥早就该这么教训她，唯我独尊惯了，叫她让让表妹就这么任性，惯她的臭毛病！”
……
在廊檐下看热闹的邻居七嘴八舌，纷纷指责起江清来。
众多的支持，让江家人心头的恐惧消了消。
江父昂着头，施舍一般道：“别闹了，乖乖下乡去，我们之后还能认你这个女儿……”
“嗤！”
一声哂笑，打断了江父的施舍。
“照你们这么说，国家是不是不应该给嫌犯子女断绝关系的权利？”
霍军屹冷声问：“先有国再有家，江家人铁了心要和国家的知青政策作对，江清迷途知返，如何不道德？”
上升了一个高度，没有人敢再出声反对。
反对江清，就是赞同江家，就是对知青政策不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清深吸了一口气，在文书上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名字，推给江家人：“签字。”
江母哭的更凶：“清清，妈妈不再管你了好不好？你只要回来，孩子妈妈可以帮你照顾，你……”
“别混淆视听了！”江清不耐烦打断。
她是不是该感慨，侄女真是和姑姑一模一样。
江母的眼泪给她带来的非议和苦难，也不比陆芊芊更少。
“你要是真和你说的一样心疼我，就让我爸把工作让给我，像你之前对大哥那样。”
江母瞬间哑然，嗫嗫看着她：“那不一样。”
江清冷嗤：“有什么不一样？你要是嫌我实习期拿工资不够多，可以让大哥二哥陆芊芊也跟我一样交生活费，如何？”
江母被怼的说不出话，抚着胸口，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江二哥一拳又想砸下来，却被霍军屹按住。
他愤怒的鼻孔喷火，飞速在断绝关系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滚滚滚！这个家没人欢迎你！”
其他人还不肯签。
他怒道：“爸妈大哥，你们这会儿还心疼她，可你看看她，哪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江大哥目光冷锐刺骨：“清清，你真想好了？”
江清扯了扯唇，没有一丝温度：“别假惺惺了。”
江大哥签字，又拉着江家父母签上名字，甩给江清：“滚！”
江清收起来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霍军屹跟在她身后，伞面朝江清倾泻，半边身子湿透。
季书哲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攥到发白。
江清怎么能跟别人走？
她怎么可以！
嫉妒失落和恐惧在心里疯长。
可一句句“前夫哥”，却让他无法迈出脚步。
……
四合院外，霍军屹四下扫过，遮天的大雨中，无一个行人。
他上前一步，把江清打横抱起。
江清惊了下，连忙挣扎：“大妈们会抓耍流氓。”
却不小心，扯到后背的伤，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雨这么大，谁出来抓人？”霍军屹理直气壮。
江清捶打他的胳膊，冷了脸：“霍军屹！”
霍军屹脚步一顿，手臂松开。
江清跳到地上，身形不可抑制地晃了晃，苍白的脸上满是抗拒。
“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我没有再次跳入婚姻火坑的打算，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
霍军屹鹰隼一般的黑眸死死盯着她，周身的气势像一张大网，罩住江清，无处可逃。
江清吞了吞口水，头脑越发昏沉，无法思考她和霍军屹的关系。
她推开霍军屹的手，踉跄走进雨幕。
眼前蓦地一黑，双脚骤然离地，江清却已经毫无意识，再无法反抗。
等再次醒来，江清看着满屋简洁的装饰，心里猜测自己被带进了招待所。
她低头，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全部换掉。
“醒了？”霍军屹进门，把一碗姜汤递到她手上，“先喝了。”
江清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嗓子干哑：“我……你……”
霍军屹黑眸沉沉，嗓音听不出情绪：“是招待所的大娘给你换的，衣服也是借她的，放心。”
江清还想再问什么。
可霍军屹盯着她手上的碗，脸色黑沉。
江清缩了缩脖子，小口小口抿着热姜汤。
一碗姜汤下肚，感觉僵硬的身体重新被热气灌溉。
霍军屹严肃盯着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江清苦笑，把碗放在一边，闷声回答：“大概，去试一试机械厂的招工吧。”
“机械厂这次只要家属，不可取。”霍军屹身姿笔直，声音冷肃。
江清不自觉顺着他的思路回答：“我还可以下乡。”
“驳回，你前婆婆有权，你确定你不会被分到边远地区？”
江清阖上眼皮，绝望阵阵袭来，破罐子破摔道：“大不了就去当盲流！”
“你见过女的盲流吗？”霍军屹幽深沉寂的深眸没有一丝温度，“女盲流，大多都会被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捡走，你也想这样吗？”
江清深深呼气吸气，憋闷的胸腔却挤不进氧气。
一整天的憋屈和怒气聚在一块，炸开一个口子：“我现在没办法行了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有办法你说啊！”
“我有。”
霍军屹目光灼灼，眸内激荡出浓烈的漩涡，冷沉的音调中带着严肃。
“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