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想认你。”
江清毫不否认，眼底更是荡着无尽的冷意。
却在江二哥怀疑的时候，缓缓吐了一口气，声音像是被蒙了一层布，闷的厉害。
“可我不得不承认，我童年很幸福，是因为你的保护。”
“反正，你以后多长点心眼吧，不管是谁，多少还是要防着点，有事不要冲动，先观察……”
江清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
她转身就走。
江二哥看着她的背影，心脏泛起一丝疼。
鼻腔也酸酸的，说不上的怅然。
等他回神，想去拉江清，却发现她已经不知道拐到了哪一条小巷。
明显就是在躲着他。
江二哥垂下头，胸口闷闷的发胀。
失魂落魄回到四合院，院里不上班的大娘就叫起来：“江家的，你家小河出来了！”
中院呼啦啦涌出一堆人。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陆芊芊。
陆芊芊双眼通红，泫然欲泣：“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其他家人也都站在后面，兴奋又激动，江母更是连连擦眼泪。
江二哥心口被亲情充斥，脸上也露出几分笑。
陆芊芊拉着江二哥回家，温言软语和他聊天。
“这次你能出来，多亏了书哲哥，姐姐的态度很坚决，我们都劝不下来，幸亏书哲哥能找到人帮忙，不然，那边要求重判呢，听说要送你去最苦最累的劳改农场……”
“我这不是没事吗？”江二哥打断。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劳改农场，他本能就感觉不舒服。
好像看到江清在劳改农场苦哈哈扛木头的画面。
他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画面抛之脑后。
却忍不住开口：“劳改农场确实可怕，之前咱们是不是不该说要送清清过去？”
江家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陆芊芊更是善解人意替江家人解释。
“姑姑姑父当时也是吓唬姐姐的，唉，他们能威胁姐姐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毕竟他们也舍不得直接惩罚姐姐，只能用语言威胁。”
江家人附和：“还不是江清倔，她要是听话，我们也不会这么威胁她！”
江二哥原本也要跟着附和。
话到了嘴边，却好像被江清临走前的一番话给砸了下去。
自己经历了一遭后才感觉，这话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尤其是芊芊那句话。
如果他是江清，也不会把送劳改农场理解成关爱吧？
可芊芊怎么可能有坏心思？
不过是希望江父江母不要自责罢了。
他没说话，一家人再次其乐融融。
吃完午饭，上班的人一块走，陆芊芊也在其中。
江二哥这才知道，陆芊芊在季书哲的帮助下，进厂做了临时工。
江清的背影犹在心头，江二哥追上季书哲，质问：
“你既然能安排工作，之前为什么不给江清安排！”
季书哲脸一沉，沉默不语。
江二哥还要追问，却被陆芊芊拉住。
陆芊芊怯生生看着他：“二哥，书哲哥为了帮你付出了很多，你不理解他就算了，怎么还能这样和他说话啊？”
她语气有点哽咽：“如果二哥觉得我不该上班，我可以把工作还给姐姐，只希望二哥不要误会书哲哥，能和他好好相处，好不好？”
“我不是……”
江二哥说不出，心口憋闷的快要爆炸了。
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看着哭成泪人的陆芊芊，他心疼起来，把之后的解释吞进去：“我没有怪你们。”
陆芊芊破涕为笑：“那太好啦！”
江二哥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憋屈的厉害。
却又忍不住想起江清，忍不住问自己。
江清原先，也是这样无能为力吗？
……
下午，江清准时下班。
去供销社买了一瓶酒，炸了点花生米，准备和霍军屹好好谈谈。
霍军屹回来时，脸却是黑的，优渥的下颌线紧紧绷直，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江清有点心虚，抿唇：“你都知道了？”
霍军屹眉心轻皱，在他正气凛然的脸上，是江清从未见过的寒意与晦暗。
他声音更是低沉：“为什么？”
江清被他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
想起昨晚上听见的一句句。
她也是昨晚才知道，霍军屹在厂里多不容易。
从军队回来，眼中揉不得沙子，那些肮脏龌龊都逃不过他的制裁。
可他保卫了人民的资产，就势必得罪贪墨的污虫。
她暂时帮不上也就算了，实在不能再用自己的事情给他添麻烦。
他已经帮她够多了。
“没有为什么。”
江清不敢说实话。
如果让霍军屹知道她因为他的为难退缩，绝对会继续对抗，还会加大对抗的程度。
可能会逼得那些人冒险对他动手。
“江小河是我二哥，就算闹矛盾，都是亲兄妹，我还能真的送她去劳改农场吗？”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理由。
合理又严谨。
“咱家里的损失江小河会赔，我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也给了，就这么，算了吧……”
连江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不甘。
霍军屹直直盯着她的双眸，声音低沉带着强势：“你在撒谎。”
江清愕然，梗着脖子：“我没有！我就是不想我二哥毁了，不可以吗？”
“你不会。”
霍军屹说的斩钉截铁。
“换成旁人，可能会为了虚假的亲情忍耐，但你是江清，你不会。”
他态度强硬，声音更凶了：“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江清心头一颤，强装出来的淡定土崩瓦解。
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外强中干吼回去：“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霎时间，江清感觉好像看到霍军屹的强硬皲裂。
他蹙了蹙眉，嗓音仍泄出几分强压的火气：“我要加班，你先睡吧。”
他去了霍乐辰那屋。
江清从窗口看，他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
到了十点多，霍军屹仍然不回来。
吵架就吵架，她最讨厌冷战。
江清也起了点火气，打开霍乐辰的屋门，冷着脸问：“你要分居吗？”
霍军屹身姿笔直，严肃道：“我在工作。”
江清额角青筋直冒，凑过去：“我看你在写些什么……”
蓦地。
她彻底愣住。
霍军屹写出来的一个个黑色方块字，和她上辈子收到的匿名信的字。
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