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哲下颌紧绷，暴戾的恨意在他心底不断翻腾。
“是咱们不要她！”
在嘴上争的高低不重要，两人都心知肚明江清真的离开了。
父子两个，脸色是同样的阴沉难看。
低低的欺压在季家蔓延。
陆芊芊心底委屈一层一层往外涌，还控制不住的慌乱。
她不怕江清闹起来，只要江清生气吵架，所有人都会站在她这边。
可江清突然决绝地离开，连季书哲父子两个都已经不自觉对她在乎。
她不做点什么？
以后真的还能留在京市吗？
“书哲哥，都是我不好。”
陆芊芊把眼睛揉的通红，坐到父子中间。
“我之前就不该一直靠近安安。”
“母亲都对自己的孩子丈夫有占有欲，姐姐一定是因为我跟你们关系太好才生气的。”
“要不我再去跟她道个歉，解释清楚，她应该就不会再对你们发火了。”
看着她红通通的双眼，季清安首先心疼了。
“这根本就不怪你的，坏女人就是有了其他孩子，才不想要我，和你没关系。”
季书哲眉头紧紧皱着：“芊芊，这不关你的事，之前你也是好心，才帮她照顾孩子。”
他抿了抿唇，把最近的事在脑海里面过一遍。
江清所有的闹腾最终其实都指向一个人。
他看向陆芊芊，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她就是小心眼，想通过这种手段把你送去下乡，你安心住在这，你没错，是她不怀好意。”
陆芊芊掉着眼泪：“可是我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呀！你们看着她对霍家父子两个那么好，心里一定会不好受吧？我不想你们难受。”
“我才不难受呢！”
季清安像被戳破心思一样大叫否认。
“坏女人就是喜欢那种傻乎乎的懦弱小孩子，芊芊小姨你不来，她也一样对我不好！”
季清安的话，提醒了季书哲：“她就是嫌贫爱富！”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霍军屹刚转业回来时，工作还没有完全敲定，帮了她两次，她也就是口头感谢。
期间为了不跟他离婚，还什么都愿意干。
偏偏是霍军屹成为副厂长之后彻底变了。
心里对江清的不满越发重。
“芊芊，你们是表姐妹，江清怎么比不上你一点？”
陆芊芊一边推辞着，一边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白天在厂子里闹的那么大，她的工作铁定是吹了。
她拿不到的东西，凭什么江清还有机会？
……
半夜。
江二哥加班回家。
看见自家廊檐的角落，好像有一个人坐着。
他以为是小贼，抓着笤帚慢慢靠近。
却听见女人抽噎的哭声。
他脑袋“嗡”一声：“芊芊？你怎么坐在这里哭？”
陆芊芊慌乱摆手：“我我我没事。”
江二哥抓着她，江清白天的拷问还萦绕在心头。
更是怕唯一剩下的妹妹再受什么委屈。
“有什么你就跟我说，二哥给你做主？是不是那些人又说你闲话了？我去揍死他们！”
“别！”陆芊芊反抓住他。
露出委屈又懂事的表情：“我只是内疚，内疚我没能好好考试，浪费了哥哥们给我争取来的机会。”
她说着，豆大的泪珠就滚滚而落。
“我感觉特别对不起姐姐，姐姐和书哲哥离婚又闹掰，才给我换来这么一个机会，我却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江二哥心疼极了，帮她擦眼泪：“怎么能怪你呢？你又不是没去考试……”
他说到一半，自己就住了嘴。
陆芊芊考试刚开始就发疯地拉着江清，差点两个人一块被请出去。
他挠挠头，忍不住问：“你考试的时候怎么突然去找江清？”
陆芊芊脸色大变：“不不，我不能说。”
江二哥越发觉得里面有事，追问：“你还瞒着二哥吗？”
陆芊芊抽了抽鼻子，面露痛苦：“二哥，你就别逼我了。”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跟别人没有关系，只是我怕自己想让姐姐回家，才去找姐姐说话的。”
她说完，直接推开江二哥，哭着跑走。
江二哥越想越觉得不对。
总觉得芊芊是被江清威胁了，又怕家里人责怪江清，才会这样。
可江清斥责他的话在脑子里疯狂和这个想法打架。
江二哥一晚没睡。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就急匆匆去了厂子里，找到了当时那场考试的监考。
问：“我们家芊芊站起来之前，有人跟她说什么吗？”
监考回忆了一下：“好像你妹妹笔掉下来捡过，但具体说没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江二哥愣了，如遭雷劈一般。
监考推了推他：“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你妹妹考的非常好，有很多措辞让我看着都回味无穷，我觉得你家又要出一名工人了。”
“哪个妹妹？”江二哥愣愣问。
“江清啊！”监考回答完，才恍然大悟，“哦，你们断绝关系了是吧……诶，你去哪？”
江二哥已经不听他说什么，直接离开。
发了疯一样回到家，把江清没有拿走的书本一一翻阅。
脸色越发黑沉。
……
下午。
听说厂子里已经把昨天的答卷贴出来，江清忙赶过去看。
公告栏中，二十几个家属的卷子贴在一起，分数从高到低排列。
江清在第一的位置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有点失落。
技不如人，确实没有办法。
她顺着往后看，想看看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
可前五名、前十名全都没有。
直到看到最后，江清才愕然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她的卷子！
她抿了抿唇，直接找到宣传部办公室。
“我想问一下，我的卷子为什么没在公告栏上？”
“你就是江清吧？”宣传部主任端着个搪瓷缸子走过来，面容严肃，“有人实名举报你作弊，特此取消你的成绩。”
江清头皮蓦地炸开花！
作弊？
她完全都是自己答的题！
怎么会和作弊扯上关系？
“主任，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一定没有作弊。”
江清的眼睛格外固执坚定：“对方一定是诬告，我要求彻查。”
“不用查了，你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举报人又怎么会举报你？”
江清愣了愣，心口升起一丝狐疑。
主任这话的重点不在证据，在举报人？
那这个举报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人，还很亲近。
她寒心彻骨：“能告诉我是谁吗？”
主任为难：“这个……”
“王主任，你不用为难。”
突然，一个声音从江清身后传来。
她回头，江二哥满目寒霜看着她，无比理直气壮：“是我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