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深沉冷峻,宽阔的肩膀挡住落日的夕阳,高大挺拔的身躯被打上一层光晕。
恍惚间,江清好像感觉,他眼尾有些泛红。
“霍军屹,你在这里干什么?季书哲呢?”
自从上次吵架后,江清和霍军屹的气氛就有点别别扭扭的。
她从他身躯笼罩的阴影探出头,试图寻找提前拐进来的季书哲身影。
霍军屹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江清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到头皮发麻,轻咳一声:“你找我有事?”
“江清,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霍军屹骤然握紧拳,声音低哑暗沉。
“你最近,一直在等季书哲主动找你,还和季清安说过段时间回家,对吗?”
江清心口如同被一把刀狠狠搅动:“你跟踪我?”
“巧合。”霍军屹盯紧她,声音都有点颤,“江清,你回答我。”
江清苦笑了下,喉咙中的水分好像被蒸发,干涩的一开口,就被砂纸摩擦一般疼。
“我没有后悔过,我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更不可能后悔。”
霍军屹深深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现在有工作。”
“我愿意把一间房给你。”
“你……”
他指尖攥到发白,全身都弥漫着可怖的寒冷。
后半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愿意离婚吗?”
江清愣住,心脏猛地一痛,紧接着如坠冰窟。
难以置信抬起头:“你……要跟我离婚?”
吵架之前,江清自认对霍军屹尽心尽力,更没有苛待过霍乐辰。
可他却瞒着她,看她着急。
她只不过生一生气,也不行吗?
心口像是被利刃刺中,江清苦笑,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强忍:“你确定吗?”
霍军屹双眼血红,声音闷顿而沧桑:“是你要跟我离婚。”
“我要离婚!呵!”
江清面白如雪,声若泣血般。
“我在找季书哲!我也和季清安说过那些话!但我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
“你也没有问过我!”
“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问我,你问都不问就给我扣上一个想离婚的帽子!”
“霍军屹,我看错你了,你和他们一样自以为是!”
霍军屹一震,心脏像是被生生撕开一道血淋淋的裂口,伸手去拉她。
“我只是不……”
“算了吧。”江清推开他的手,声音闷顿。
他和江家人一样,听风就是雨,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过她。
江清感觉心好累。
胸腔憋得发堵,像有人拿锤子狠狠敲击,无比憋闷。
声音在舌尖盘旋一圈,闷得发苦:“你不用跟我解释。”
“反正我们也只是搭伙过日子,如果你还愿意,那我们以后就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你给我提供家庭和房子,我给你养孩子做家务算作房租,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江清!”霍军屹抬高了声音,嗓音却像被炭火灼烧过,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
“你只要告诉我,你还要不要离婚,就足够了。”
江清再次打断,眼泪再次涌上来,发音也干巴巴。
霍军屹猩红的眸子像是蒙上一层水光,艰难吐字:“听你的。”
“好,那今天开始分居。”
江清说完,转头就走。
一转身,眼泪不断坠落,心底被冷风灌入,冻得她发颤。
她身后。
霍军屹望着她的背影,心如刀割,喉间涌起新鲜的铁锈味。
仿佛看到了十八岁,在军营初露头角,兴致勃勃想找江清表白,却发现她已经结婚时的自己。
……
四合院。
江清给霍乐辰讲完题,回到独居的房间。
从那天开始,霍军屹和霍乐辰睡一起,她独自居住。
每天三个人照常一块吃饭,聊天,共同生活。
但她跟霍军屹间,没有再单独说过一句话。
坐到自己屋内,江清发现原本用光了的雪花膏换了一瓶新的。
江清往霍军屹的房间看了看,心跳紧了一下。
在旧雪花膏的盒壁上刮出剩余的少量膏体,心口依旧憋闷着。
霍军屹想和好,就要认识到他的错误,不然,两人之间这样的争吵还会有很多。
每次想到他连问都不问就给她定罪的态度,她就忍不住回忆起上辈子。
季书哲也是同样,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扔她进劳改农场。
“辰辰。”
江清冲霍乐辰招手,把没开封的雪花膏递给他。
“你帮我把这个给你爸爸好不好?”
霍乐辰憋不住眼泪,却不敢哭出声一样,蒙着一层泪雾小心翼翼问她。
“妈妈,你也要离开了吗?”
这个“也”,让江清皱了皱眉头,轻声哄他:“妈妈不会走,除非你们赶妈妈。”
“你会赶妈妈吗?”
霍乐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真的吗?”
江清竖起小拇指:“拉钩?”
霍乐辰郑重和她拉钩:“妈妈,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哄走霍乐辰后,江清再次回屋。
却不知道,四合院早已经议论纷纷,猜测江清和霍军屹还有多久离婚。
风言风语传到季书哲耳中,季书哲控制不住喜意。
捏捏季清安的小脸,他笑道:“安安,快过年了,过年讲究什么?”
“团圆!”
季清安小脸也全是惊喜:“江清要回来了吗?”
一旁的陆芊芊心中危机感渐重,柔柔提议:“书哲哥,要不让二哥去试试看?”
“姐姐不理书哲哥你的好意,你再去找她,她为了面子,可能也不会答应。”
季书哲喜意一收:“她就是一副狗脾气,我去跟二哥说。”
江二哥不情不愿过去。
语气却和陆芊芊预想中的一样差:“江清,你过年还回来,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江清心下讽刺,眉眼带着寒意:“你是不是疯魔了?”
“我是霍家人,你们江家的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二哥眸内的幸灾乐祸掩饰不住。
“早就告诉你了,只有书哲能忍受你的倔驴脾气,又分居了吧?不犟了吧?”
难怪突然来找她回去过年。
原来是看笑话。
她过的不好,她的好家人好丈夫才会放心。
江清心口闪过一丝酸涩,很快便压下去,冷笑一声:“分居怎么了?”
她理直气壮:“分居是为了帮孩子预习,又不影响感情!”
“你就嘴硬吧你!”江二哥不信。
江清眉宇间掩饰不住的讥讽:“哦,我忘了,在你们江家,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
“难怪陆芊芊一来,季书哲就要和我分居呢!”
见她隐隐内涵陆芊芊在季书哲还没离婚前就和季书哲交往。
江二哥火冒三丈:“你可闭嘴吧!书哲跟你分居纯粹是你们感情出问题,你不反思自己,扯什么别人!”
江清继续阴阳怪气,哼笑说:“我反思了呀!”
“所以,为了感情稳固,我准备跟霍军屹生孩子呀!”
“怎么?你要进来围观吗?”
大胆又直白的话语,激的没结过婚的江二哥面红耳赤。
指着江清鼻子:“你你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们合法夫妻,合法生孩子,你还不允许上了,你算老几?”
江二哥被怼的节节败退,红着脸跑了。
江清拍拍身上的晦气,一转头,却蓦然愣住。
他被霍军屹深不见底的黑瞳盯着,心脏紧缩:“我先进去了。”
霍军屹却挡住她的去路,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清清,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