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盛凛也知道了敬元曾经对他的所有调查和怀疑,可是他的党羽确实无辜,该为他们做的事情,盛凛一件不落。
但是敬元就像是铁了心一样的,李、王两个大人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开端,自那之后,敬元开始了大规模的清除异己的事情。
她继位不过两年不到,可是朝中的人员变动却非常的明显。
如今她已经将朝中可用之人,全部都换成她的了。
曾经与信王交好的人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甚至是故意视而不见。
信王再一次的进宫了。
敬元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他来时她正在看一道折子,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然后一笑:“信王来了。”
他看着变得更加威严冷然的敬元,心绪万千,却只是沉声问:“陛下如今大权在握,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他盯着敬元那张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自陛下登基以来,血已经流了太多了。”
敬元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猛地将手上的折子丢到桌子上,开始细数盛凛的‘罪行’:“信王拥兵自重,结党营私,屡屡罔顾皇谕,蔑视君威……”
她缓缓走下台子,眼睛却一直盯着盛凛:“信王的罪,还需要孤来安吗?”
瞬间,周围守着的士兵抽刀指向盛凛,将他一人包围在内,杀意宛若实质一般的令人窒息。
盛凛突觉有些好笑,原来他们的曾经过往,在敬元眼中,竟是一条条可以拎出来的罪责,他终于完全失去了挣扎之意,只是自嘲:“我以为,我为你做的,足以为证明我的决心,能够得到你的信任。”
看见敬元的样子,他眼中依旧非常深情:“可终究,你还是要杀我。”
“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她娇艳的红唇吐出冰冷的字眼:“信王在朝中一呼百应,让我怎么心安?”
“我为你夺天下,固政权,守疆土。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句,人心难测。”
敬元不愿再看见盛凛这个样子,转身走向站在一旁的内官那里,伸手拿起一粒赤红的药丸,丢进早就倒好的酒里,赤红之色瞬间浸染了整杯酒液,妖冶美丽,却又透露出无尽的冷冽杀意。
只是望着剧毒酒液,敬元的手却缓缓握起,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看着盛凛。
“信王可以选。你一人赴死,我就此对其他朝臣停手;又或者你抵死顽抗,我就彻查你朝中党羽。”敬元走到了盛凛的面前,两人距离之近,近在咫尺,“信王,你觉得呢?”
殿外是明亮天光,照的敬元冰冷的神色清晰如许,她眼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的暴露在盛凛面前。
他看着敬元,最终开口:“也罢,惟愿陛下以后能信可信之人。才不至,坐拥万里江山,享无边孤寂。”
敬元挥手让内官上前,眼睛盯着盛凛,转身离开。
可是却不想她的手臂那突然被人抓住,盛凛拉住敬元的手臂,手上一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自然的抓住了敬元的腰,低头专注的看着她。
敬元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惊讶,看着盛凛的脸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脸上落上了轻柔的一吻。
她竟然忘了推开他,等她反应过来时事情早已发生了。
她猛地回神,一把推开盛凛:“你大胆!”
盛凛看着她,伸手将毒酒端起,举向敬元,他再一次说出了曾经对敬元说过的话:“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让你得到。”
他将杯中的毒酒饮尽,又再一次看着敬元,然后猛地一震,无法克制的软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
他单膝跪地,酒杯重重的砸到地上,想来高傲的头颅第一次不受控制的低了下去。
敬元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她缓缓蹲下去,似乎是下意识的,不知受什么趋势,手指摸向了盛凛溢出鲜血的嘴角。
她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嘴角,声音清淡缥缈:“循着这滴血,下辈子早点来找我吧。”她在他眼角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痣,看见他双眼失去焦点,最终轰的倒在了地上。
敬元猛地回神,望着自己沾上了血迹的手指,她猛地擦了两下,转身走回了位置。只是没能忽视掉盛凛方才嘴角若隐若无的笑容。
他是不是听见了?敬元看着盛凛的尸体,语气冰冷:“信王图谋不轨,被当场拿下,但是朕念信王从龙有功,赐其全尸,以王爷礼下葬!”
这就是他最后的结局了,到底,也只是一个王爷。
他跟敬元的所有事情,都被埋藏在了时光里,再也无人知晓了。
信王的死在有些人眼里是一个结束,但是在敬元的眼里却只是一个开始。
自那以后,她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清君侧之事。
那些曾经利用过她,陷害过她的,全部都要死,那些让她最终杀死盛凛,开始怀疑盛凛的人,也要死。
其实她知道的,盛凛从不会对她不利,但是当时朝局不稳,她必须得有所牺牲,最终走到如今这一步,不是她之所愿,但是事已成定局,她只能杀了那些伤害他们,阻碍他们的人泄愤。
那个像极了盛凛的太医看见敬元提着一把长刀走来,害怕的直往后退,嘴里一直说着他们曾经的事情试图唤醒敬元对他心底的一点柔软。
可是敬元的脸色却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难看,她猛地一刀戳向太医:“你别以为孤不知道,你顶着这张脸接近孤,不过是想要蒙蔽孤的心神,用药控制朕,然后与姜丞相里应外合图谋不轨罢了。”
“可是你给朕的药羹,朕可是一点都没吃,你们的阴谋早就被朕知道了!”
她将长刀拔出又戳进去,一点一点将真相揭露:“孤与信王,乃是心意相通之人,自然不会受你们蒙骗,如今孤就要除了你们!”
太医见事情已经败露,哈哈大笑:“心意相通,皇上将信王刺死之后再说这些,不觉得恶心了点吗?你心意相通的人,可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敬元不欲再听,一刀抹了她的脖子,鲜血迸溅而出,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缓缓转身,面上的血丝更是衬得她面若修罗:“传朕之令,清剿皇城内外所有异心之人!”
那一场清剿之行,彻底让这天下成了她的天下,她也终于成了盛凛口中所说的那样。
拥万里江山,享无边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