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褶皱的眉头拧着,她以为这个条件对方一定会兴高采烈应下,没想到有此反问,语气不悦:“你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吗!”
司芗绾嗤笑一声,老太妃真是把她当成傻子,李氏害她一个奴婢无罪,她一个奴婢陷害次妃罪名可就大了。到时朝廷一定会问罪,岂是简单纳妾能解决的。况且她根本就不是为这个而来!
“若是孩子还在奴婢或许会应下,但现在害死孩子的凶手陷入困境,太妃觉得奴婢会答应帮她解围吗!”
老太妃面色阴沉,但语气尽可能表现得柔和,苦口婆心劝道:“孩子的事老身答应会给你个交代,那也是王府的后代。先解决眼前的事,王府的声誉和王爷的名誉不能有损。”
说罢盯着司芗绾,不忘威胁道,“你该知道王府若是不好过,你们也会跟着遭罪。”
不得不说老太妃是懂软硬兼施的,前面装出和善慈祥的样子,后面带着威胁的话。
她不为所动,微微屈膝施礼:“太妃不必再说,奴婢拒绝。”
老太妃瞬间沉下脸,仅有的那点和善被愤怒掩去,冷声道:“老身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商量,你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完便愤怒离开,没再理会司芗绾。
当日老太妃亲自对外澄清,说明李次妃并没有如外面传的那般与下人苟合,经查只是被一奴婢所害,并没有受到所谓的伤害,事发时还把下人杀了,谁敢再多议论论罪处置。
坊间自然不信这番说辞,一个奴婢怎么敢陷害主子,但嘴上不敢再挂着王府,都是私下议论。
不知从哪传来关于那个奴婢的消息,身份很特殊,竟然是以前司祭酒的长女,被流放之后爬上世子床榻,意外有了身孕进入王府,没想到孩子被人害死便以此报复李氏。
一个才女流放边境,用阴毒诡计爬世子床榻进入王府享福,将家人扔在边境,一进府便把世子奶娘整死,又把其他和她作对的下人害死,这次更是连王妃都差点失身。
经过层层渲染和妖魔化,司芗绾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奴婢,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众人一下把此事的焦点集中到她身上,肆无忌惮地骂着下贱的话。
老太妃的目的也达到了,没人再议论李氏和下人苟合,王爷不行之类的话。
萧府,萧纫听到这些流言,忍不住大声骂道:“太过分了,阿绾姐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这些人分明就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骂根本发泄不了心中的愤怒,气得想要出去揍那些骂司芗绾的人。
萧夫人喊住她,“站住。你现在出去成何体统,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害司娘子处境更艰难。”
“阿娘!”萧纫嘟起嘴,还是停了下来,“您也相信阿绾姐姐是那样的人吗?”
“为娘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应都府都是这个舆论,我们相信也没用。”萧夫人叹了声,面色凝重,“关键还是要看王府怎么处置。”
萧纫愣住,一脸担忧:“阿绾姐姐不会出事吧!”
“若真如此陷害次妃,按正常处置,死刑都可以。”
“死刑?”萧纫吓得瞪大双眼,帮司芗绾辩解,“那……那她们害死她的孩子怎么算!要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做糊涂事!”
萧夫人知道女儿跟司芗绾关系好,解释道:“她只是个奴婢,怎么能和次妃比,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王府的态度,还有世子的态度。”
“阿娘,您能去王府帮阿绾姐姐说说话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萧纫恳求道。
萧夫人面露迟疑,这种事她们侯府也说不上话,现在过去还会惹王府不快。
正要拒绝,萧侯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后院,苍老低沉的声音传来.
“过去吧,那个丫头我有印象,虽然见过一次,但老头都观她不透,能不依靠任何人的帮助搅,弄风云不会是凡俗之辈,不管有没有用也是萧侯府对她的一个态度。”
萧夫人没想到老侯爷如此高看司芗绾,从未见过他这么评价过谁。
萧老侯爷见她愣住,笑道:“你要是去过北境就知道老夫为何这么高看她了,带着纫儿一起去吧,让她跟那丫头交好不会错的。”
“听父亲的。”
萧夫人应下,随后带着萧纫到王府拜访。
谨嬷嬷过来正厅禀报,老太妃这还有其他客人,她笑笑:“今日倒是好日子,贵客同时临门,请她们入府。”
不一会儿谨嬷嬷带着萧家母女来到正殿,老太妃正和其他人叙话,真人萧纫也不陌生,正是之前她们一起游船的乔欣,还有一个美妇不用猜也知是乔夫人。
老太妃招呼她们坐下,这两家都是应都府的权贵,哪怕王府也没有轻怠。
她们刚坐下老太妃便主动提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问两家是不是为此事而来。
双方都微微颔首,萧纫还以为乔家是来落井下石的,毕竟上次闹得不快,没想到乔夫人说司芗绾救过女儿乔欣,厚着脸想向太妃帮她讨个人情。
萧夫人接过她的话也是这个意思,司芗绾救过萧纫的事都知道。
老太妃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们都是为司芗绾而来,心中不悦,但脸上还是带着慈和的笑容。
“两位夫人不必担心,她没事,说是关押其实就是在偏院房间,她不是普通丫鬟,王府会好好处理的。”
言外之意是不用外人多管,两位夫人也听出话中意思,神情有些尴尬。
“太妃,我能去看看阿绾姐姐吗?”萧纫问道。
乔欣看了眼萧纫也说道,“我也想去。”
老太妃婉拒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外人见司芗绾。
两个女孩一脸遗憾,两位夫人看出太妃不欢迎她们,闲聊几句也没再多留。
人走后老太妃的脸色沉下来,没想到司芗绾和乔萧两家还有如此关系,竟让她们同时过来帮忙说情,倒是小看那个奴婢了。她并不讨厌司芗绾,但为了王府的声誉和王爷的名誉,不得不这么做。
想罢老太妃叫来封闽讫,让他过去替司芗绾检查身体,不想让她真生病死掉。
封闽讫应下,来到关押司芗绾的偏房。
司芗绾已经被关了数日,身上的疹子不仅没好,情况反而加重。
“司娘子,你的脉象混乱,疹子越来越严重,这里不能再住了。”
她笑笑,这话说得好像她乐意住这一样,人家老太妃也得让她离开才行。
“封医正放心,奴婢暂时无碍,快说说外面的情况,次妃怎么样!”
封医正将外面的舆论告诉她,现在整件事已经反转,责任全在她身上,王府王爷甚至次妃都没什么人提及。
至于李次妃,关押的地方比她这要好太多了,只是关在清心院,相当于禁足,暂时还没有其他处理。
司芗绾听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寒光,没想到会发展到如此不利的地步,老太妃为了王府王爷的颜面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连这么耻辱的事也能忍下,不得不佩服她。
“对了,我方才过去见太妃时遇到萧乔两位夫人,她们拜访后太妃才让我过来,应该是来为你说情的。”
她有些意外,这倒出乎预料,“就两位夫人自己?”
“还有两位年轻姑娘。”
司芗绾恍然点点头,那应该是萧纫和乔欣,记下她们的善意。
“还有发生其他什么事吗?”
封闽讫摇摇头,看她一脸镇定,忍不住问道:“你不担心这辈子出不来吗?”
“担心呀,但挂在脸上也不能解决问题。”司芗绾无奈说道。
她眼下确实没有好主意,整天被关着什么都做不了,但上一世这个时间宗晏纾差不多要回府了,她能赌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