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让护卫将两人押下去,被身边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愤怒郁结于心,哪怕杀了她都难以释怀。
秦嬷嬷从呆愣中回过神,跟王爷求情说李氏是冤枉的,她认定这件事就是司芗绾做的,为了替死去的孩子报仇。
她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平王更气了,沉着脸,眼色狠戾,本来他就要有孙子了,就是被她们害死的,还敢说冤!直接一脚踢翻秦嬷嬷,怒声道:“老刁奴,竟还敢提被你们害死的孩子,李氏发生这等不知羞耻的事你身为管事嬷嬷罪责难逃,两件事已是死罪难逃。”
“来人!把这老刁奴拖下去杖毙!”平王直接下令。
护卫进院直接把人拉走,秦嬷嬷吓得惊慌失措,嘶声求饶:“王爷开恩!王爷饶命!老奴对王府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饶了老奴。”
眼见王爷没有反应,老嬷嬷情急之下只能不管不顾说道,“王爷,都是王妃让老奴做的,不关老奴的事!是王妃让老奴去买的红花,是王妃威胁龚嬷嬷让她承认是她做的,想让世子憎恨老太妃……是王妃威胁丫鬟宝琴给贱奴……不对,是司娘子,那丫鬟给司娘子下毒的,老奴全程都只是个传话的。还有……。”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平王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这老刁奴这种时候还敢如此放肆以奴告主!
“愣着干嘛!拖下去杖毙!”
护卫们赶紧把秦嬷嬷拖下去,执行杖毙。秦嬷嬷的惨叫声从院外断断续续传来,不到一刻钟就没了声音,皮肉绽裂,血肉模糊。
平王这还不解气,一口气憋在胸口,急忙坐下粗喘着,问起刚刚的事:“母妃方才为何拦着儿臣不让杀了那个贱妇!”
老太妃一脸无奈:“你杀了她岂不是告诉外人堂堂平王府次妃就是与马房的人行苟且之事吗?王府到时会成为整个应都府甚至整个大启的笑话,你还如何掌管藩地都司,如何掌兵权。”
“此事即便王府什么都不说也会瞒不住,此时恐怕外面已有人在传,与其让世人传谣言,不如直接查明真相严惩以正视听。”
平王边闷声说边压着咳嗽,脸色十分苍白。
“傻王儿,查肯定是要查明真相,但怎么对外说的度掌握在我们手中,比如王妃是被人陷害的,李氏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自保杀了老马,这样便能最大限度挽回王府的名声。”
平王微睁虎目,眉头紧皱:“母妃的意思是祸水东引?可外界还是会更偏向李氏出事,而且祸水引给谁才能压过李氏的议论。”
“所以要先调查清楚……。”老太妃其实心中已有人选,只是见平王脸色苍白身体不适没有继续说下去,“你别想太多,身体要紧!”
老太妃正说着,封医正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臣封闽讫请王爷安,请老太妃安。”
老太妃立马收住话头,不知道他听到多少,皱了皱眉:“封医正来了多久了!”
“刚到,谨嬷嬷说老太妃找下官。”封医正语气平淡回道。
说时目光不忘看向屋内躺着的两人,一人是世子府的丫鬟宝琴他见过,另一个面生。
老太妃“嗯”了声,示意地上两人:“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封医正应声,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男的这个已经失血过多死了,这个女丫鬟伤口虽然在胸口但并没有伤及脏器,若施救及时是能活的。
但他淡淡回道:“回太妃,两人都没救了,男的已死,女的还剩口气,但伤及脏器,已无回天之力。”
这是昨晚司芗绾给她递话,让他要救宝琴一命,但在人前要说无救。
他当时心中还怀疑不知这丫鬟又搞什么鬼,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刚刚老太妃派人来通知他才信今日的闹剧是她的手笔。
老太妃闻言眉头皱得更深几分,还以为至少宝琴能救一下,听到没救也没怀疑封医正。
“那麻烦封医正让下人把他们扔到乱葬岗。”
封医正应声“是”,下去安排世子府阿峰他们过来搬尸体去乱葬岗,这个事他们有经验,之前贵嬷嬷也是他们扔去乱葬岗的。
封医正在他们把两人抬到后山乱葬岗后,立马给宝琴施救,心里问候司芗绾,自从这奴婢来了王府,他每日都在走钢丝,任何一件事让王爷知道都得杀头。
骂归骂,但手上救人的动作没停,上次戚夫人给他说和司芗绾达成合作,眼下只能相信她,替她救下宝琴。
另一边司芗绾被关在王府废墟的房间,四周阴暗潮湿,一股难闻的异味弥漫在空气中,忍不住干呕一声。她轻轻拍着胸脯,这算什么,比起上一世的惨死结局这已经好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老太妃会如何处置此事。
想起老太妃的反应不禁皱起秀眉,在证据如此清晰的情况下她还把自己也关起来,明显偏袒李氏,显然在考虑其他处置方式。上一世老太妃可是看着自己被活生生打死没有开口,远近亲疏分得倒是清楚。
想罢没有结果,她斜靠着糜烂的墙壁休息,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哪怕如此恶劣的环境也能入睡。
在她休息期间,平王已经找各个时辰负责的护卫问过话,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更别说牵扯上司芗绾。
巡夜的护卫都是长史安排的。长史是皇上的人,想也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又问过世子府的人,昨晚阿香宝琴宝珍待在一起,她们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王爷问她们时脸上的震惊错愕是装不出来的。同时世子府的下人们也证明芗绾酉时到戌时都跟他们在一起训话,期间没有离开过。
平王查来查去都不可能和司芗绾有关,怎么看都是李氏自己留在世子府书房和马房下人苟且偷腥。
事发的次日此事就传遍整个应都府,坊间流言说什么的都有,平王怒火攻心,又不能把全部人都抓进监狱,直接气病了。
老太妃来看了平王,看着脸色憔悴,精神萎靡的儿子不禁心疼。
“儿臣不能给母妃请安了。”
“你好好休息,请什么安。”老太妃故作生气。
“儿臣知错。母妃,把阿绾放出来吧,李氏的事我查过了,应当与她无关,她只是想跟李氏说和。虽然没证据,但儿臣猜想应当是李氏要害阿绾,最后害了自己。”
“这件事你别管了,老身亲自过问。真想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府的声誉,王儿的声誉不能毁在这些女子身上!”
平王迟疑了会还是不想拂母亲的好意,点点头:“便辛苦母妃了。”
老太妃离开前又叮嘱他好好休息,说完便朝关押司芗绾的废弃房子走去。
司芗绾关在这阴暗潮湿的房间两日,身上起了疹子,借此让封医正过来替她看看。
此刻封医正正帮她把脉,护卫在外面守着,他低声说道:“那个丫鬟的命保住了。”
司芗绾淡淡“嗯”了声:“给医正大人添麻烦了。”
“知道麻烦不还是添了!”封闽讫没好气说道,见她没反应才继续说,“王府为了颜面可能要拿你做替罪羊。”
“什么意思?”司芗绾皱眉问道。
封闽讫把那日在门外听到老太妃和平王谈论的话告诉她,说着又提醒道,“这件事我和她帮不上的,你别指望我们。”
“医正大人,奴婢是不是起的水痘?会不会死呀!”司芗绾忽然大声喊道。
封闽讫愣住,立马明白过来是外面有人来了,便正常回道,“司娘子不必担心,只是普通水疹子,不适应环境导致的,我给你开服药草涂抹就没事的了。”
“谢谢医正大人,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是要死人的天花痘。”司芗绾故作松口气。
两人说着,一道木杖叩地的声音打断他们,老太妃从外面进来闻着屋内的气味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们见老太妃立马行礼:“见过太妃。”
老太妃“嗯”了声,打发封闽讫离开,“医正大人看过就离开吧,老身有话跟阿绾说。”
“是。”
封闽讫和护卫们都退开,屋内转眼只剩她们两人。
司芗绾故意问道:“太妃,奴婢的事查清了吗?奴婢真的没害次妃,求王爷和太妃明察。”
“唔,王爷已经查过了,没有证据证明和你有关系。”老太妃淡淡回道。
她故作面色一喜:“那奴婢可以出去了吗?奴婢浑身都起疹子啦。”
“虽然不是你做的,但老身想跟你做个交易。”老太妃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司芗绾敛起嘴角的笑容:“什么交易!”
“你自己承认安排老马陷害李氏,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你所谓,动机是她杀了你的孩子。承认李氏没受到伤害,并且杀了老马自救。相对的,老身会让世子正式纳你为妾,你以后在世子府有一席之地。”
司芗绾眯起眼,果然跟封闽讫说的一样,王府为了保住颜面要拿她当替罪羊,虽然就是自己干的。
“奴婢如果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