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芗绾想要继续排查时发生了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打断她的节奏,东宫来人了。太子的谋士幕僚耿老亲自上府,表面是来给宗晏纾送礼的,实际是给司芗绾送信,信中让她滑胎才能保住她妹妹的性命。
她问了司暖暖现在的情况,耿老告诉她奄奄一息,但被东宫的医官收治,目前应当不会有事,但之后就难说了,威胁之意浓厚。
司芗绾眉头紧皱,告诉对方她需要时间考虑,因为她本来就要滑掉假胎,但不会答应,不然以后太子会变本加厉伤害司暖暖。
她之所以故意说要考虑只为拖延时间静观其变,因为发生了更棘手的事,耿老知道了那日梵音寺发生的事,原本平息的事在寂静两日后闹出更大的风波。
上万农户聚集到应都府城外,要求释放被抓的人,一时间民怨沸腾。
平王想要强行镇压闹事的民众,东宫成了掣肘,他自己也知道一旦此事被朝臣拿来做文章,后果难料。
至于那些农户,本就不想推行新政,借着耿老的承诺自然要把事情闹大,
东宫才不在乎老农的死活,这件事能削弱平王府的威望就会不遗余力去做,扩大朝廷削藩的声音。
平王在府内气的憋屈,要不是太子的人在,他早就动手解决那些刁民。
想罢又责怪宗晏纾办事不力,如果他能把事办妥,哪还会有今日的麻烦。堂堂藩王竟然让一个*臭未干的太子掣肘,他想想就窝火。
“王爷~,妾身听说你要宇儿到封地去!”一道娇嫩埋怨的声音打断平王的思绪。
除了李次妃还能有谁,她扭着粗壮的水桶腰上前,周身散发着异香。
平王回过神,神色有些不满:“这样的氛围说不定会牵扯到他,失手也是杀了人,先到封地去避避吧。”
“王爷,分明是那些刁民先闹事,宇儿不能走!不能称了那些刁民的意!”李次妃委屈说道。
她心里打的算盘还是袭爵亲王,一旦宗明宇去庆平州就藩就很难再回来。有了距离父子间的感情就会淡,这点在宗晏纾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没感情又怎么会再有改立之心。
她不禁后悔让宗明宇跟去梵音寺,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是本王的命令,他不愿去的话本王打断他的腿派人抬过去,谁让他杀人的。”平王语气严厉。
李次妃艳丽的双眸升起一团氤氲的雾气,泫然欲泣,厚唇轻瘪。她不是标准的美人,却擅挑弄男人心,这么一哭立马让平王严肃的神情柔和几分。
“好了,又不是不让他回来,等此事风头过了再回府便是。”
李次妃侧开身,故作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半会儿才抽抽噎噎应道:“王爷说好了,不许哄妾身。”
“本王什么时候哄骗过你,快去给宇儿收拾吧,让他跟母妃道个别。”
李次妃应下,立即过去安排。
宗明宇知道要去庆平州就藩不仅没有不失落,反而非常高兴,到了那边就没人管他了。
第二天宗明宇被送出城去庆平州就藩,司芗绾知道消息他已经出城了,没想到平王这么果决,拖了这么多年,这次让他去就藩。
上一世到她死前郡王都没去就藩,推行改地种桑的事也没交给平王,至于交给谁她就不得而知了。
宗明宇虽然溜之大吉,但推行新政闹出来的事还没解决,肯定是留下的人要背锅。
她一脸无奈,平王总不会自己背锅,只能是宗晏纾。
宗晏纾一旦出问题,她也会失去靠山任人拿捏,得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当晚她没像平日那样早早休息,而是在房间等他回来。
他回来已经是子时,脚步放得很轻,看她还没睡:“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等你呀。”司芗绾起身,过去帮他拍着外衣的灰尘。
“不用忙,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宗晏纾没有有些担忧。
她停下来,随口问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关在牢里那些百姓你打算怎么处置?”
宗晏纾沉默了会儿:“应该会释放。”
“释放之后呢?”司芗绾追问。
他没回答,显然没想好后面的事。
“白天郡王殿下已经离开应都府前往庆平州就藩,这件事最后的责任肯定会落到世子头上。”
宗晏纾面色平淡,不知意味地冷笑:“他已经找我说了,让我承担推行新政不力和失手杀人的事。”
司芗绾一怔,饶是以她的性子都忍不住愤怒:“无耻!”看他一脸平静,“你不会答应了吧!”
他忽然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我答应了。”
“为什么?”
她十分不解,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憋屈。王爷的心偏得那么厉害,他为什么还要答应。
宗晏纾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道:“你安心养胎,其他事交给我便好,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
司芗绾浑身一震:“你答应王爷是因为我?他用我威胁你!”
他没有否认,只说此事他会处理好的,让她别担心。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她知道平王枕边风听多了厌恶宗晏纾,没想会这么无耻,竟然如此狠心连亲儿子都威胁,活该戴绿帽子。
气归气,这件事还得解决。
她认真问道:“死的那个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宗晏纾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回道:“是个鳏寡老人,已经没有家人在世。”
鳏寡老人?她轻揉着食指和拇指,看来就是个被人利用的炮灰,那症结点只剩改地种桑的新政。
“世子大人,奴婢想进大牢见一见这些人可以吗?”
“你的身体……?”宗晏纾显然不愿意让她受牵连,又不忍直接拒绝,想找个借口。
“奴婢想站在世子身边帮到世子,而不是躲在身后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语气笃定,和刚入女罪奴营时的神情一样,宗晏纾都差点忘了她可不是普通的深闺女子。
“好!我安排你到大牢见他们。”
司芗绾微微颔首,对上他疲惫温柔的目光,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今夕哪一世。
两人四目相对,深夜的寂静让他们的孤独情绪放大,这一刻都庆幸身边能有一个依靠。
他情不自禁伸手抚着她的眼睛,屋内烛影晃动,两道身影越靠越近。
在暗黄的火光下细长的睫毛闪着光,就像秋天丰收的季节,看到那片金黄稻田一样。
司芗绾忽然想到怎么解决此次事件的办法,在他要吻她时伸手挡在中间。
“我想到办法了!”
宗晏纾回过神,他的嘴唇被她的手掌挡着,发现自己情不自禁要对她做那种事,脸颊像火烧一样滚烫。
“刚刚……。”
“没事,奴婢知道长得有点像太子妃,让世子走神了。”
司芗绾并未在意,看他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打断他继续刚刚的话,“奴婢想到一举两得的办法。”
宗晏纾到嘴边的话只得咽回去,问道:“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