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女罪奴营个个喜笑颜开,大家都拿到了司芗绾额外的奖赏。
像翁二娘阿瑾吴姨青青她们都是核心的管理人按一等付出奖励一两,像司母阿彩黑寡妇她们还有第一批制夏衫棉衣的是二等付出是八钱,三等付出是后来一起制作夏衫打下手的奖励五钱,剩下像小哑巴恩恩她们都是四等付出三钱。
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给大家发完,七十两正正好用完。
大家把银子拿到手还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毕竟在罪奴营好多年的人都攒不了一钱。
心中倾佩司芗绾之余更加努力做事,都知道努力是有回报的,和以前干多干少都吃不饱完全不一样。
第二天女罪奴们干起活更加起劲儿,不用人催促都起个大早做完营区的庶务去帮着制衣。
士兵也听到女罪奴营昨晚奖励银子的事,听到司芗绾出手阔绰,一下几十两送出去,忍不住咂嘴羡慕一句真豪气,他们在边卫一年都攒不下三瓜两枣。
羡慕归羡慕,那些针线活他们大老爷们也干不了。
司芗绾一早就跟癞大头去石头山,也不知弟弟的情况怎么样,昨晚忘了问母亲。
不一会儿来到石头山,远远看到小屋内司小卫在认真写东西,司丞良在旁教导他。
“阿爹,弟弟。”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她,司父意外又惊喜,忙出门相迎,“情况怎么样?”
她知道父亲问细作的事,癞大头在也不便多说,安慰道:“阿爹放心,北境军一切无恙。”
闻言,司父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弟怎么样?用药之后好些了吗?”
司小卫忽然朝她躬身行揖礼,“阿弟给阿姐请安,这些年让长姐担心了。”
司芗绾愣住,小弟从来没这么郑重给她行过礼,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父亲。
司丞良微笑着点点头。
“阿弟,你真的恢复了?可别骗我寻开心!”她眼眶酸涩,声音微微颤抖。
以前有多希望弟弟能恢复正常现在就有多惊讶,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反而有些不习惯。
“小弟不敢,自司家遭难全靠长姐一人独撑,希望今后我能替姐姐分担,全家人一起离开边境。”
她这下真的确定弟弟恢复了,之前痴傻的弟弟肯定说不出这番话,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先把脉。
过了会儿,又行几针,司小卫的反应都如常人,她重重舒口气:“阿弟确实恢复如常,那药不用吃了。”
司小卫应下,他们闲话家常聊了很多,开心的不开心的畅所欲言。
这是她来边卫最开心的一天,家里的情况总算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弟弟像是突然长大变得太过成熟,不像十岁的孩子,但总好过痴傻状态。
“阿姐,你后面有何打算?”司小卫认真问道。
司芗绾愣住,这还是家里人第一次跟她讨论以后的事。
她看了眼,癞大头在外面和其管山的士兵聊着,没注意他们,低声说道:“先赚银子,银子在任何时候都能用得上,正好眼下也有办法。”
司小卫认真点点头,“赚钱是切实可行的,以后要是能离开边境没有银子也寸步难行。还有呢?”
“再就是立功,取得指挥使大人的信任,只有他有可能愿意并且有能力帮助我们离开。”
司芗绾没有说她打算入王府的事,还不是时候,而且弟弟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不是不好,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同样点点头,“我们司家想安然离开边卫确实要靠他,切实可行。”
“阿弟,你为何一直说切实可行?以前你没说过这个词。”她忍不住问道。
司小卫镇定的脸上闪过一抹紧张,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常,露出稚嫩的笑容:“是吗?可能最近在书上看到的吧,觉得好用就用上了。”
他打着哈哈,随后像是开玩笑说道:“长姐,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下了好大的雨,把今年新种下的庄稼都冲毁了,来年又会是饿殍遍野,北境城民不聊生,于我们不利。”
司芗绾看着外面的艳阳天,笑道:“梦境不可信,这么好的天怎么会下雨。”
“阿姐,小弟觉得这是上天的预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语气有些焦急,小脸还十分严肃,“我最近跟管山的军爷了解了下,北境常年是该下雨的时候不下,不该下雨的时候下,这才导致年年产粮很低。”
他注意到姐姐微皱的眉头,又赶忙换了稚嫩的语气:“所以有没有可能像屋里漏水一样,下雨天用大盆把水装起来,等到干旱的时候就把水拿出来灌溉庄稼。我随便说的,哈哈。”
司芗绾紧皱的眉头因为他“哈哈”两下舒展开,先不说他说的对不对,但这个思考能力比一般普通孩子强太多了,怎么也不敢想这是傻了六七年突然恢复之后的孩子能想到的。
司丞良并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孩童天真的言论,看癞大头进来,打断他们:“好了绾绾,你该离开了。”
她回过神,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阿爹,你好好照顾弟弟,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她离开石头山还在思考弟弟的话,回去的路上问癞大头,他之前就是先锋营屯田兵,对庄稼的事了解。
“癞大人,罪奴想问下北境往年是不是要么下大雨洪涝要么就是干旱?”
“司管事怎么知道,这鬼天气年年都这样的,别看现在艳阳高照,说不定明天就下暴雨。”癞大头说起老天爷时话里多了几分无奈。
司芗绾闻言心下一惊,那弟弟所言并非胡乱说的,这次见弟弟变化真的好大。
癞大头看她愣神,轻轻唤了声:“司管事?”
“嗯?”她应了声,“没想到北境的天气这么奇怪的,就没想过解决吗?”
“都是天灾,说来就来,哪有什么解决办法。”
司芗绾听着也没再多问,她对这方面也不太清楚。
回到女罪奴营,她找到母亲,问她弟弟恢复的事。
司母满脸笑容:“阿娘是想给你个惊喜就没说,你阿弟的痴傻病确实好了,多亏你开的药。”
“阿娘。”她斟酌着用词,“你有没有觉得弟弟有些不太一样?比如说太成熟了。”
“肯定不一样呀,之前傻了那么多年,突然好了难免你会觉得不习惯。成熟点还好,年岁也不小了。”司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看女儿面色凝重,“是不是卫儿身体还没恢复?”
“没有,已经好了,阿娘别担心。”
她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成熟点聪明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便放下此事。
至于弟弟说的那些话她放在心上,第二日特地到城里了解这方面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能解决,那日那些瘦弱的百姓她都看在眼里。
刚到北济坊就遇到耶律丹也在,对方看到她立马咧嘴笑着迎过来。
“司姑娘真是曹操,刚说到你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