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试毒?
大家愕然,眼中带着难以理解的神情看着司芗绾,她竟然这么勇敢。
宗晏纾同样目光复杂,她以身试毒显然是为了救他,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做到这个程度也不愿放弃。
“你会死的!为何要这么做?”
司芗绾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人固有一死,何必强求。罪奴是医者,神农尚可尝百草,罪奴为何不能以身试毒,若大人实在需要理由,就当罪奴是为了约定吧。”
她的话也回答了武清风的话,就是如他所说,她亲身试毒。
宗晏纾看着,总觉得她清澈的眼底下藏了好多事,但也没再多问,不管她为了什么,为他以身试毒却是事实,要是找不到解方两人都会死,问也没有意义。
秦莽和孟德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敬佩之意,以前只觉得这个罪奴有些本事,甚至有时不理解头儿为什么总是为她打破规矩,现在好像懂了。
这罪奴比他们这些从死人堆活下来的汉子还爷们儿,不管她最终能不能找到解方都值得他们敬佩。
司母偷偷抹泪,从染病到死亡短短不过数日,怎么可能找到解方,只是碍于大人们在不敢多说。
武清风被她的话感动,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全力助你!”
“我们也是!”秦莽和孟德齐声应道。
司芗绾感受到武清风炽/热的目光,下意识把手缩回来,“那罪奴就先感谢几位大人。”
秦莽和孟德眼中毫不掩饰的敬佩,这倒是她没想到的收获,自己的行为得到他们真正的尊重。
她这两日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已经摸清这个鼠毒的毒性,先是手臂麻,然后全身发烫,咳嗽昏睡四肢无力都是因为体内虚火之气未除引起的,要想彻底解决这个病毒,就得解决体内的邪火。
“医官大人,罪奴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替我收集一切极寒的药材,我要试药。”
武清风是御医,她一说就明白她想做什么,“难道鼠毒难除是因为体内邪火未清才导致所有症状?”
司芗绾点点头:“我这两日虽然半梦半醒,但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一切表症都是从身体灼热开始的,若只是针对咳嗽头晕等症状治疗不会有任何效果,需要先治虚火再治表症。”
身为医者,深知这短短几个字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是她冒险用性命换来的。
孟德听得一知半解,兴奋问道:“那大人是不是有救了?”
武清风怕司芗绾说太多话累着,替她解释道:“孟大人此话对也不对。对是因为有方向可试,不对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可以压制旺盛虚火的药,不能说有救。”
孟德还想问,宗晏纾打断他的话,“好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听清风和司……管事的安排。”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司管事而不是司奴或者罪奴,司芗绾多看了他一眼。
这日下午,武清风送来许多寒性的药材,鹁骨英、金藤花、紫花地丁、当归、大青叶、雷公藤、蝉蜕、石膏、葛根等等。
司芗绾每一味尝一点点,需过半个时辰后再尝下一味,如此反复进行,筛选出对体内虚火有效的药。
过了一日才筛选出几味,还是效果不太不佳的,这样不等她找出解方宗晏纾已经死了。
她加快速度几味一起试,弄得体内的虚火都没反应了,出现抗寒性。
武清风见效果不佳,反倒伤她身体也十分着急,宗晏纾的身体状态也在每日恶化。
司芗绾尽可能让自己冷静,脑子里想着记忆中所有极寒的药材,想着想着发现自己怎么只围绕药草来想,动物也有极寒可入药的呀,像蛇胆……。
她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面色一震,一旁的武清风孟德他们以为她怎么啦,急忙唤了两声。
“司管事?”
“司姑娘!”
司芗绾回过神,激动笑道:“找到了!找到了!”
大家一脸疑惑,“找到什么了?”
武清风忙问道:“是不是找到能压制体内虚火的药材?”
她兴奋点点头:“蛇胆!蛇吃鼠是自然相生相克的规律,而蛇胆又是极寒可入药的珍贵药材。”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兴奋,武清风最先回过神喃喃道:“是了!怎么就忘了它,蛇胆是所有药物中寒性最强的,这次肯定能压下虚火!”
“事不宜迟,那我立即带人入山补蛇!”孟德急忙说道。
“等一下。”司芗绾喊住他,“不是所有蛇都适合,要补金钱蛇,金钱蛇你们认识吗?”
孟德应道:“司管事放心,我们认识!”
“好,交给你们了,尽快!”
他们应声便立即离开了,当晚整个边卫上千人入山捕蛇,山里火光通明。
司芗绾也没闲着,准备试过的草药能和蛇胆共同入药的药材雷公藤蝉蜕葛根。(勿考究,被毒死作者不负责哦~!)
天还未亮孟德就带着蛇回营了,司芗绾看过确实是金钱蛇这才让他们取胆。
她先服药,不到半个时辰,滚烫的身体开始有反应,沉重的脑袋变得轻松,温度也明显下降。
“果然有用,快准备让大人服药!”
宗晏纾躺在一旁气息奄奄,好像随时都会挂掉,意识已经迷糊。
武清风喂药却喂不进去,偏偏这人又是头倔驴一样的性格,哪怕意识模糊也有自我保护意识,那嘴撬都撬不开。
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药却灌不进去,要是堂堂平王府世子北城卫活阎王因为这样死掉就搞笑了。
武清风急忙说道:“我去拿锥,就是撬也要把他的嘴撬开!”
他刚离开,司芗绾跟孟德说道:“孟大人请带所有人出去,我有办法让指挥使大人服药!”
孟德一脸狐疑,但这时候也只能信她,催促着其他人离开房间。
房间内只剩她和宗晏纾,她舒口气,心里暗示这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不得不给他口渡。
她喝了口药,在嘴里咕咚几下,紧张得自己咽了下去。
重新喝了口,柔嫩的嘴唇慢慢靠上去,能看到他修长的睫毛在烛火下闪动,越靠近心跳越疯狂加速,刚刚的暗示完全没用。
直到两人的嘴唇完全贴着,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滞,感受着他滚烫的薄唇,轻轻摩搓着,让他张嘴。
他下意识吻着,微微张嘴,司芗绾赶紧把嘴里的药送进去,一口一口重复着嘴对嘴送进去。
到后来他越吻越用力,她送药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门外,武清风赶来,见大家都在门前等候,一脸疑惑:“你们怎么都在这?”
“司管事说她有办法让头儿服药,把我们赶了出来,也不知她有什么秘法不让我们看。”
孟德抱怨着,看武清风愣住,“武医官你知道她用什么办法吗?”
武清风脸色难看,沉声道:“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口渡”之法,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明明她只是为了救人。
早知道如此,自己给宗晏纾口渡就好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