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州的情况怎么样?”司芗绾直接问道。
国字脸的手下拿出吕秀才那封信交给她,“吕兄把情况都写在里面了,事情很顺利,已经开始收瓷了。”
她接过信看,对这结果并不意外,但没想到宗晏纾的名头这么好用,对方竟连窑场也安排妥当。
有着层狐假虎威的关系在,接下来景德州的事不会出什么篓子,只看耶律丹那边能卖出多少利润。
“你去叫耶律东家到老宅那,我在那等他。”
“好。”
司芗绾到老宅,成铭和吕秀才的家人都在,见到她几个老老少少的男女围过来。
“东家来了。”
“忙你们的,我来这办点自己的事。”
过了会儿,耶律丹脸上的笑都收不住,他从手下口中听了景德州的事,完全没想到司芗绾还有这层关系,简直是意外之喜,选她做合作伙伴简直太对了。
“司东家。”他远远喊道。
司芗绾迎上前,看他咧嘴大笑着,也没在意,说起正事。
“耶律东家,接下来你怎么安排运货?吕秀才说一个月左右能出齐三千多件货。”
耶律丹收了收咧着的大嘴,回道:“我打算直接走海路去各国售卖,如此能减少在路上损毁的风险,还能有更好的价格。”
她觉得可行,点点头:“我同意。”
“不过通关的行牒还需要司东家这边打声招呼。”
说到这个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混了这么多年连海上行牒都拿不到。
“好,我写封信,你到景德州后先和阿关他们到市舶司办,不行再拿着信去找知州大人,也不好给别人添太多麻烦。”
“我明白。”他说着想起压银子的事,“对了,收三千八百件瓷器,因为是出窑价,粗略估计能卖两倍价格,我压两千两在你这。”
说着就要拿银票给司芗绾。
“不用了,上次跟你开玩笑的,这些银子你回程时带异国的东西来大启卖,不至于走空船,能赚两头。”
“司东家不怕我走了货不来了?”
司芗绾浅浅一笑:“你能这么说就说明不会这样做,你若真为了两千两货走了,以后就不用做大启的生意,不然你跑不了。”
这种自信散发出来的光芒让耶律丹看愣住,大启竟然还有这等有胆识有谋略的女子。
“哈哈哈,就凭你这话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回来这趟的收益五五对半,我本来也是要跟你商量此事的。”
司芗绾微微颔首没有拒绝,要是自己没有利用宗晏纾的关系他也做不了这生意,当然要一半。
她拿出自己剩下的家当一千五百两,“耶律东家,把这银子带给阿关,让他们继续收瓷器,下一批收更精致的,需要花费的时间要更长,提前准备。”
他们心里知道,出窑价的瓷器到外面卖,这生意肯定能做,甚至可以垄断外国市场,不用等回来再开始收。
耶律丹也拿出一千五百两,“下一批进三千两的高等货。”
她淡淡“嗯”了声,再议了些其他事,耶律丹才回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等他离开司芗绾才露出一脸苦涩,她现在口袋空空,银子全花光了,得赶紧卖点粮食充盈荷包,不然下个月罪奴营的月银和大家帮忙耕种的银子都发不出啦。
次日,她送耶律丹他们出城后回到老宅,原本要卖的四百石粮食还没卖,挪出二百石来卖,价格已经回落到一两每石,刚挪出来,不到半日就被大家买走了,粮食任何时候都是畅销货。
入账二百两,悬着的心总算松口气,还是口袋有银子心中才不慌。
“司管事!”癞大头匆匆过来找她。
她面露疑惑,“癞大人?你怎么来了。”
也不怪她疑惑,眼看天色暗下来,她正要回营房。
癞大头粗喘口气:“我不是听你的安排人守那口巨坑吗?竟然抓到个想要挖烂缺口的泼妇!”
司芗绾秀眉微皱,竟然真有那黑心的人要挖烂缺口,忙问道:“那缺口有没有问题?”
“挖开了个口子,我离开时让人重新补上,应该不碍事。”
她这才放下心,还是要过去看看。
去的路上她问起抓到的那人是谁,其实心中有猜想,还是多问一嘴。
癞大头回道:“就是那日和其他妇人打架那个胖妇,她还叫嚷着说妹夫是小旗长,说大话也不带脑子。”
果然是这泼妇,她皱皱眉,这次的事绝对不能轻易揭过。
“这她倒没撒谎,确实有个妹夫是巡防兵小旗长,不过之前被指挥使大人责罚撤掉了。”
“还真有呀!难怪那么嚣张的。”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山上,四周点着火把,胖妇被押着跪在地上,还一脸凶狠。
司芗绾没理会这人先去看了被挖烂的缺口处,好在及时阻拦没被挖开,不然整个坝头都得被冲掉,下面那些庄稼全得毁了。
她阴沉着脸走到胖妇跟前,对方冷哼一声,好像司芗绾不能把她怎么样。
“看什么看,我田里都没水,挖点怎么了,又不是你家的。”这泼妇瞪着眼睛对眼前的事毫不在意。
司芗绾真的生气了,就为了报复她,竟然把上千亩庄稼不当回事,慢慢走过去。
胖妇见她不说话,被看得后背凉飕飕的,神情紧张:“你……你想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也不理会对方的话,冷不丁揪起胖妇的长发往前一扯,对方整张胖脸砸在泥土上。
啊!胖妇一声惨叫在寂静的黑夜惊起,连四周的火把都晃动两下。
司芗绾没有理会,把她拉起来又砸下去,拉起来又砸下,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直到她尖锐的叫声歇下去。
“我要把你这贱妇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黑!就为了你那点自私的报复心想要挖开坝头。你可知一旦坝头坍塌能毁了下面全部庄稼,那些盼着今年收成活命的人都得饿死,下游劳作的人也会被大水冲死,你自己也休想活命!你还敢说什么都没干吗!还敢说挖点怎么了吗!”
她愤怒发问,很久没这么愤怒过。
胖妇满面泥土,血迹和泥土混杂着,肥胖的脸也不知是肿的还是胖的。
她说着又把脸叩下去搓着:“你说话呀!”
癞大头看着嘴角扯了扯,还是第一次看见管事打人,没想到这么可怕的。人的脸在土里搓着怎么回话。
其他士兵也对平日说话和和气气的司管事另眼相看,要想在边境活得好就得这么凶狠。
不仅不厌恶反而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