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芗绾闻言心中一喜，总算是来了。
“癞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指挥使司。”
两人来到指挥使司，癞大头急忙问道：“司管事，快说吧，头他们在你梦里最后怎么样？”
“不瞒大人，最后北境军死伤惨重，只有一成的将领回到营地，这还是朝廷援军及时赶到的情况。”
癞大头面色微沉，“不行，我绝对不能看着北境军出事，我去前线找大人告诉他此事。”
他性子急躁，说着就要离开。
“癞军爷等一下！”司芗绾急忙叫住他，“你现在去前线告诉指挥使大人说我做梦梦到他们遇到危险，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不仅不信，还会劈头盖脸骂你擅离职守，五十板子你肯定少不了。”
癞大头屁股一缩，想到那五十大板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焦急。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司芗绾秀眉微皱，“上次我跟军爷说过的，我去！而且我觉得上天既然托梦于我必定有它的原因，或许只有我去才能解决危机，这等天机之事不可不信，不然为何不直接托梦给癞大人。”
癞大头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虽然没有前几日的坚决，但还是迟疑道：“我还是觉得不可行，你一个女子去前线太危险了，而且路途遥远，你也不知头儿他们现在在何处……。”
“大人有边城舆图吗？”
癞大头狐疑点点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打开舆图，看着上面画的边境线，上一世听人说起过北境军在哪遭遇惨败，一处叫北沙关的地方。
在舆图上找到北沙关，这里是南下必经的险要关隘，她指了指这个位置。
“北沙关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们要想侵犯大启国土，最终一定会在这大战。北沙关一破，四周包括东胜城大同府在内的八成都会被夺去。”
癞大头愣愣看着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女罪奴竟然会懂这些，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听到北沙关他已经想起来，宗晏纾跟士兵都说过，说有一日起战事，哪怕放弃北境城也要死守北沙关。
“癞大人？”司芗绾看他走神，叫了一声。
癞大头回过神，慎重点点头：“司管事说得对，头儿他们可能真的前往北沙关。”
“那癞大人同意我过去吗？”
他已经没有反对的理由，舒口气：“我同意，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起码要带一队人手。”
营内本来留的士兵就没几个，一队人马三十个，那样营区都没士兵了。
他也头疼这个问题，总不能全部士兵离开。
“大人。选二十个女罪奴和十个士兵同行如何？她们从半年前开始每天都会练习，远途去北沙关绝对没问题，这样一来大部分士兵还是可以留守营地。”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大人这是同意了？”司芗绾面色一喜。
癞大头无奈点点头：“只希望到时头儿怪罪下来能留我一命。”
“放心吧，罪奴一定不会将大人置于那般危险境地的。”
大头摆摆手并未在意她的话，让她回营选十个自愿去前线并且脚力好的罪奴，他这边也要选十个士兵。
司芗绾回营，先跟司母说了此事，司母听她说要去前线险隘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听她说了利害关系又不得不带着担忧让她去。
司母也清楚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们现在的宽松自由都是宗晏纾给的，他一旦出事或者北境军惨败，女奴营一定会跟着遭殃，回到以前那个夜夜伺候士兵的日子。
司芗绾看母亲没再反对，紧紧抱着她：“就知道阿娘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唉，你放心去吧，别担心我们。”
她安抚好母亲随后召集所有女罪奴过来说此事，“我过几天要离开女罪奴营一段时间，营房的事情就交给翁二娘和吴姨负责，现在没什么庶务，主要就是买布制夏衫，奖赏制照例七日一次入城。”
听到她要出营，翁二娘立马问道：“那司管事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可能一个多月，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更长时间。”
众人一脸惊愕，纷纷低声讨论着。
青青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司姐姐，你要去哪？怎么去那么久？”
“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司芗绾紧接着说道，“我有急事要去战争前线的北沙关，需要选二十个自愿随我去的姊妹，但有言在先，去那边可能会丢命，而且路途辛苦，一切自愿。”
大家显然没听过北沙关，但战争前线，要丢性命还是听得懂的，纷纷低着头没有搭话。
青青最先说道：“司姐姐，我去，我跟你去！”
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战争什么的想想还有些刺激。
司芗绾目光柔和，就知道她会是第一个自愿去的，微微颔首：“好！”
在她之后，阿彩也弱弱说道，“司管事，我也去。”
像是担心司芗绾拒绝还努力解释，“我不会制夏衫，营房也没伤兵需要照顾，可以去北沙关帮忙。”
“好。”
随后黑寡妇也愿意去，再之后陆陆续续有些想冒险，想换个地方看看的罪奴纷纷报名自愿去，勉勉强强够二十人。
时晓如毒蛇般的眼睛在人群暗处盯着司芗绾，千算万算没想到她要离营，万一她半年一年不回来那自己的任务怎么办，显然没时间给她等待时机了，要尽快行动。
司芗绾没注意到暗处阴毒的目光，想着宗晏纾那边千万别出事。
北沙关，宗晏纾过来已经有半月，这里的关隘由他接手，守关士兵同隶属北境军，由他辖制。
这半月派出三队人马，布置周密计划去打探大匈北鞑大金军队的情况，竟然一队人都没回来。
“大人，不能等了。”孟德脸色凝重跟宗晏纾说道，“那三队兄弟怕是已经遭遇不测，若等到三国大军整合一起攻打北沙关，我们守不住。”
宗晏纾皱眉没有说话，他心底有些不安，要是一队人马便罢了，三队人马都没回来。
一所千户长张千户沉声道：“属下还是建议再等等，主动迎战等于把刀子递给对方说我们违反了停战盟约，给他们理由联手攻打我们。”
“老张，你也太天真了，人家就是明摆着要干咱们，就你畏畏缩缩的，你不上我们二所上，偷袭北鞑子粮草！”二所千户长蒙千户一张黑脸看不出喜怒说道。
“都吵什么，该怎么做头儿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听命行事就是。”三所千户长陈千户显得更冷静些。
四所五所的人都默不作声，没有发表意见。
宗晏纾看着桌面的舆图回过神，“再等三天！三日若还没回关，就出击大匈。”
五名千户长齐声应是，但眼底下神色意味不明，各有心思。
……
是夜，女罪奴营，司芗绾选好人手便让大家散了去休息，她独自留在院中看看哪些事这两天需要安排好的。
像她老宅的粮食肯定要做好安排，还有耶律丹那要见一次，多买点牛黄给弟弟多抓几服药，还有……。
她想得太过入神，没注意到身后有个身影正慢慢靠近，那黑影手中的匕首闪过一抹寒光。
远处小哑巴刚好过来，看到有人要伤司芗绾，呜呜呜急得说不出话。
司芗绾听到小哑巴呜呜呜转过身，正好背对着那个黑衣人，对方举起匕首刺向她胸口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