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良想都没想直接应道：“当然信！自家闺女哪有不信的道理。”
“那就没事。您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女儿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司父微微皱眉，这句正常的生活对别人或许很简单，对他们却是天大的奢望。
果然有事，他问道：“那些闲话是真的吗？”
司芗绾知道父亲说的是哪些闲话，摇摇头：“不知道，至少目前不是真的。”
“不是就好，我们司家是有骨气的，绝不能为了苟活丢掉尊严。”司丞良似提醒她。
她淡淡“嗯”了声，没多解释。
上一世她因为爬上宗晏纾的床榻怀了孩子，不为父亲理解，父女关系闹得很僵。父亲认为她是卖身求荣，她却不能明说是为了给王府生下儿子后让宗晏纾和王府救家人。上一次父女的误会没解开，她最后带着遗憾死去。
这一世不想再遗憾，父亲性情固执，现在给他说也没用，哪怕自己已经改变很多事，但他还是会这么认为的，从刚刚提醒的话就能窥出一二。
她看向司小卫，他小脸严肃，一点都不像十岁孩子该有的神情。
“小卫，你送我到山口吧。”
司小卫回过神，露出孩子般稚嫩的笑容：“好。”
两人刚出小木屋，司芗绾走在前面，淡淡说道：“小卫，我知道你的身体可能因为失忆或者吃了牛黄发生某种奇怪的变化，但我想告诉你，不管什么改变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走在后面的司小卫愣住，莫名鼻子一酸，他来这边之前一直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弃儿。
没想到会在古世界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他一直觉得这个长姐很奇特，流放到边境如此残酷的地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改变了这么多事。说实在的，就是他这个先进时代的灵魂都不可能做得到，能发现他的奇怪也不意外。
其实司小卫小时候高烧时就没了，他是另一个世界猝死后灵魂来到这孩子身上的，但是一来就烧失忆，直到前段时间服药才恢复死前的记忆。
她发现是一回事，自己明说是另一回事，当然不能直说，故作天真回道：“大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你弟弟，你不会跟小卫一样烧傻了吧。”
司芗绾回过身，看他装天真的模样忍俊不禁，不过也没戳穿，有些事两人心知肚明便好。
“小卫，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我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边境照顾你们。”
司小卫收起脸上的笑容，反正她都猜到了，装也没用，他主动说道：“阿姐会入王府是吗？”
她看到弟弟突然这么严肃还是有些突兀，过了会儿才点点头：“是的，阿姐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得罪太子和太子妃，只有他或许能有机会救我们，不然最后一定会惨死在边境！”
“阿姐需要我做什么。”
“等我离开边卫后慢慢告诉阿爹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活着才是胜利者，尊严礼教算什么！”
司小卫点点头：“阿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阿爹封建固执，若你来说反而会被误解。”
她发现他很聪明，一点就通，欣慰之余又有些伤感，虽然不知具体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是原来的弟弟了。
司小卫感受到她的伤感也没多说，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事。
司芗绾只是伤感一会儿便恢复如常，轻轻揉揉他的小脑袋：“希望你照顾好阿爹阿娘恩恩还有你自己。”
“阿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说着已经送到山口，司芗绾拿了四百两交给他，让他以备不时之需。
司小卫也没拒绝，他知道银子在边境同样好用，特别像他们这样的罪奴。
“那个二叔……算了。”
司芗绾想到暖暖因为帮恩恩被抓走，本想让弟弟照顾下二叔，可他自己还是个孩子，便没说下去。
时间转眼过去两个月，阿关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即便没有她的插手也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连收粮食的事都不用她操心。
她的两百亩地每亩收粮三石，总共收了六百石，其他老百姓也有收成，今年这个冬天总算能熬过去。
这也间接帮边卫指挥使司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然宗晏纾还得低头问朝廷要赈灾粮。
听到北境城收成的喜讯，宗晏纾时隔两个月总算主动见她了。她和宗晏纾这两个月总共没见三面，还都是偶然碰到的，主动的一次都没有，那一夜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两人的关系陷入一种莫名奇怪的氛围。
她比宗晏纾更坦然些，因为知道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
这日，她被叫到指挥使司，宗晏纾看到有些坐立不安，僵硬说道：“听说北境城大丰收，多亏了你，本官替边境的百姓谢谢你。”
“大人言重了，罪奴只是为了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一旦缺粮食，第一个挨饿的自然是罪奴们，所以没有那些高尚的品格。”
宗晏纾被呛，脸色不太好，明明是好事，她怎么这个反应，果然还在为那夜的事耿耿于怀。
他也不打算再躲，直接说起那夜的事。
“那夜本官喝得烂醉，确实欺负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便说吧。”
“哼，我要的你能给吗？”司芗绾冷笑一声，故意试探他。
宗晏纾愣住，果然没有搭话，她虽然没说要什么，但边卫的闲言碎语他自然听过。
他还怀疑过这些话是她自己传出去的，为的就是让他纳妾，可这几乎不可能，那会牵扯到平王府和皇室。
司芗绾看他这反应心中便明白，单凭这个果然不能入王府，忽然笑道：“罪奴都还没说要什么大人就脸色铁青，罪奴有这么吓人吗？”
她轻轻撩着长发，一脸戏谑继续说道，“放心吧，罪奴什么都不要。”
说着已经离开房间，转身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
宗晏纾看她走远的身影，实在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他是一个有自尊有责任感的人，她什么都不要他的负罪感反而更强了。
司芗绾离开指挥使司后没有回罪奴营，直接去了伤兵营找武清风。
武清风自从上次跟她表达心意之后便很少主动找她，加上听到她跟宗晏纾的闲言更加避讳，所以看到她过来还有些意外。
“司姑娘？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有事找医官大人，有时间出去走走吗？”
“有！你稍等。”武清风激动回道。
一看到她总是会忍不住的开心，这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感情。
两人走着离开营区，司芗绾一路走在前面话很少，武清风跟在后面，出了营才问道：“司姑娘，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让医官大人帮我诊出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