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芗绾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她是被饿醒的。
阿香和宝珍见她醒来情绪激动:“司娘子你终于醒了!”
她坐起来甩甩昏沉沉的脑袋,看外面天色艳阳高照:“我睡了多久?”
“司姐姐您睡了一天一夜,大家都担心坏了。”阿香回道。
她喃喃说了句:“睡这么久。”
忽然肚子咕噜一声,早饿得不行,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阿香赶紧上前扶着她,宝珍下去端粥过来,正好遇到宗晏纾从外面回来。
“世子大人。”
宗晏纾看她端着粥,“阿绾醒了?”
宝珍“嗯”了声,“司娘子刚刚醒的。”
“我来吧。”宗晏纾主动抢过盘子,亲自端进去。
宝珍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人都已经走远了,一脸羡慕,世子对司娘子真好。
司芗绾正跟阿香问起宗晏纾,“阿香,世子大人呢?”
“世子大人昨夜守了司姐姐一夜,一早就出府了。”阿香回道。
说曹操曹操到,宗晏纾端着粥盘子进房间,看到她果然醒了面色柔和,“你醒啦。”
“嗯,给世子大人添麻烦了。”司芗绾低声回道。
宗晏纾让阿香下去休息,这里他来就行。
阿香朝司芗绾露出俏皮的神情,应了声便退下去。
“饿坏了吧,我喂你。”
“奴婢可以自己来……。”她说着想起身,整个人趴到他身上,手软脚软根本没力气。
宗晏纾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扶着她躺到床上:“放心吧,这次我有经验,不会烫到你的。”
司芗绾一脸无奈,根本就不是这个事,她其实忽然觉得别扭,不知怎么回事,不太敢看他。
但眼下只能由着他喂,这次宗晏纾做得很好,每次只一小口,还在嘴边吹凉才送到她嘴边。
她一直低着头吃,几口下肚总算恢复点精神,主动问道:“你打了郡王殿下,没事吧?”
宗晏纾面色平淡,边给她喂粥边回道:“别担心,没事的。”
房间又安静下来,只听到她细微的咀嚼声。
“让你受委屈了。”宗晏纾忽然说道。
司芗绾愣住,以为他说的是宗明宇想侮辱自己的事:“奴婢没事,即便世子没赶到,谁死谁活也不一定。”
她语气平淡说着生死的事,宗晏纾知道她没有开玩笑,昨天抱着她回世子府时看到她手中紧紧握着锋利的银钗,若自己没赶到她一定会动手。
奴婢刺杀郡王,那时恐怕他再想护也护不住,想想就觉得后怕。
“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一切有我。”
她随意点点头,但关键时刻她还是会选择遵从本心去做。
“我替祖母跟你道个歉,她是为了王府和父王的颜面才牺牲你的。”
司芗绾皱眉,他也是要劝自己大度些牺牲小我保住王府的脸面吗!
宗晏纾感受到她眼中的冷意,继续说道,“早上我已经对外说明整件事的始末,王府该面对的不应该牺牲你来掩盖!李次妃的事与你无关,此事不管是意外和她自己主观要做,都应该由王府来面对。”
她怔怔看着他,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对王府声誉的损害不可估量,他竟然这么做了。
“为什么这么做?”她疑惑地问道。
宗晏纾停下手中送粥的动作,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她愣住,整个人如遭雷击,真诚才是必杀技,竟然被他一句简单的话弄得鼻尖酸涩,眼眶泛起泪光。
宗晏纾看她要哭的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赶紧解释:“我没有敷衍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王府的颜面怎么办!太妃王爷肯定会责怪你的。”司芗绾担心起他的处境。
“没事,我来处理。”他说着又继续给她喂粥。
吃完一碗粥,她情绪起伏,借故想休息,让他去忙他的。
宗晏纾带上门离开后她睁眼望着房梁,叹了声:“差点就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名声了。”
她拿布蒙着头,不断想着他上一世对自己的无情来提醒自己不能陷入他温柔的陷阱。如今大仇得报,李次妃自作自受,此生结局肯定凄惨,宗明宇也不可能再觊觎世子位,只剩救家人离开边境,那时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重新坚定内心,把刚刚对宗晏纾莫名的情感压在心底深处。
她休息的这几日坊间舆论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众人又重新把话题聚焦到王府王爷身上。
“世子亲自出来说明,那李次妃铁定是和下人苟合了。”
“真羡慕那下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平王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守着美娇娘竟然被下人捷足先登,以后可真是大笑话了。”
“你笑小声点,让官府听到你就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人一脸不服,冷哼一声:“他们能做还不允许别人说了,有本事把应都府所有人都杀了。”
大家见这人这么莽,纷纷散开,可不敢凑上前,万一被连累可得不偿失,王公贵族的事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乐子,为此搭上性命可不值得。
王府平心殿,老太妃听到坊间的流言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不容易掩盖过去,他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奴婢全然不顾王府的颜面。
平王本就郁结于心,有人故意把这些难听的话传到他耳边,刚好转的身体又加重了病情。
宗晏纾去看过一次,直接被砸东西赶了出来。
最后王府对此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只能处置李氏,将她打入之前关押司芗绾的废弃房间,终生不得出来。
那种环境,一个养尊处优的妃子不出一个月就会自戕,永久关押就是让她去死,连杀她都觉得脏手。
此事自然也已经传入东宫,宗妄之听到下人禀报此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才确定没听错。
“李次妃竟然与马房下人苟合,还是在世子府被抓个正着,说仔细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宗妄之脸上的震惊还未散去,追问着应都府的探子。
探子知道都已经说了,正一脸为难,耿老在旁提醒道:“”殿下,这件事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重点是李次妃出意外,庆平郡王便不可能袭爵亲王了。咱们要拿到北境军的兵权得从长计议了!”
宗妄之收回猎奇的心态,点点头:“耿老说得对,此事影响甚大,确实该从长计议。不过不用担心,本宫早有一计!”
他说着嘴角闪过一抹阴毒的笑:“叫太子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