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罪奴们一听,纷纷皱眉。
阿秀更是怒喝道:“新来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司管事说话!”
对面一个年轻女子毫不示弱,嗤笑一声:“那该怎么跟她说话,跪着吗。”
阿秀气得不行,其他罪奴也面色阴沉,她们对司芗绾十分尊重,容不得对方这么放肆。
吴姨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只是不想新人被老人欺负,并没有得罪全部老罪奴的意思,及时呵斥那个年轻女子:“你住口,管事只是正常吩咐事。”
年轻女子到嘴边的话这才收回去,冷哼一声,虽然没再争辩,但态度显然是不服的。
“管事对不起,这孩子年轻不懂事,我替她跟管事道个歉。”
司芗绾从头到尾面色都没变,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嗯”了声。
阿瑾冷哼一声:“你们刚来不知道,秦教头不管女奴营,这里的所有事都是司管事负责。”
“好了,都干活吧。麻烦吴姨按我刚刚的办,半个时辰后交给我。”
“好。”
老罪奴们开始有序干活,大家分工合作,没有偷奸耍滑,也没有争抢,跟新罪奴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们一路过来多少听过女罪奴营的事,这才一起抱团不想被欺负,这可跟听到的不一样。
吴姨收集好新罪奴们的信息交给司芗绾,她接过来大概看了眼,这吴姨原是知府的妻子,因为丈夫治洪水不利畏罪自杀,朝廷便把他妻儿流放了。
她收起来点点头:“麻烦你了。”
“管事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你给大伙说规矩吧。”
“不用了,也没什么规矩。”
她说着就忙自己的,没再理会对方。
吴姨回到院子,新罪奴们都闲在一旁,一开始还没人觉得有什么,过了半个时辰才注意到管事没安排她们做事,也没人理会她们,就让她们待在院子里。
“我们就这么待着是不是不好?要不要过去帮忙?”
“不知道,吴姨没说话,还是不要吧。”
刚刚那个呛话的年轻女子一屁股坐下:“管他的,反正是她们不安排,歇着还好。”
新罪奴们面面相觑,也只能待着。
转眼就到午时,要开饭了。
翁二娘和阿瑾帮着分饭,司恩恩和司暖暖过来拿粗粮和藕汤。
“谢谢翁姨和瑾姨。”
两个孩子笑着接过食物,拿着吃的到司芗绾和司母那分着吃起来。
呛话那个新罪奴见没人喊她们吃饭,黑着脸过去想拿饭。
阿秀立马挡在前面,怒目圆睁:“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拿饭!”
“嘿嘿,没干活的人还敢提吃饭?这里是罪奴营不是享乐营。”
年轻新罪奴声音加大几分:“那是你们没安排活,关我们什么事情,凭什么不给吃!”
司芗绾注意到又是她出头,拿过名单,这人应该叫时晓,是教坊司的女子,因为背着奴籍还勾引有妇之夫被流放,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伺候男人对她没有任何障碍,难怪那么嚣张的。
她走过淡淡说道:“凭你没干活。不是你说的大家同是罪奴,我凭什么安排你们干活,你们只听教头的。”
时晓面色一滞,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只能憋红脸退回去:“不吃就不吃,饿一顿又不会死,下午就干活!”
老罪奴们相视一眼,对方不知道现在闲时,今日的活已经干完了,她们下午都忙自己的事,没人会说。
司芗绾没理会对方的反应,拿过一份吃的给吴姨:“新罪奴我只安排了吴姨干活。”
吴姨愣住,几十个新罪奴只有自己有吃的,注意到新罪奴们看她和时效的眼神带着不明的意味。
才发现司管事短短两句话就让想要团结的新罪奴出现裂痕,大家都认为是时晓害她们没吃的,她只顾自己一人,利用她们。
真是厉害呀!
司芗绾没在意她的神情,还是一副神情寡淡的模样。
下午司芗绾让翁二娘阿瑾带着人把碎棉布碎刺绣做成棉被,她带着罪奴们帮忙洗药材。
新罪奴们发现下午竟然没活,岂不是晚上又没吃的,饿着肚子的人可不会讲什么情面,有人终于忍不住指责气时晓。
“都是她害得我们没吃的,不让人家管事管,现在好了,人家都不管了。”
“都是这个肮脏的花楼女,我们竟然信了她的话。”
“你说谁肮脏!”时晓最讨厌别人说她花楼女,已经起身朝那几个人去。
那几个新罪奴也饿得气头上,双方扭打起来。
阿秀看得最起劲儿,喊道:“抓她头发,干她肥腚,扇她嘴巴……!”
注意到司芗绾看着她,声音弱了下去,还以为管事拿这些人没辙,没想到都不用管事动手对方就内讧了。
指挥使司,宗晏纾正看着边防舆图,孟德从拿着新一批女罪奴们的名单进屋。
“大人,这次朝廷怎么突然又流放犯人过来,还都是女罪奴,他们不是知道瘟疫刚过去吗!”
宗晏纾放下手中的活,“不清楚,朝廷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我叫你回来是有其他事。”
孟德看他神情凝重,放下女罪奴的事,“怎么了?”
“察子来报,北鞑和大金有调动粮草的异动。”
“难道他们还敢南犯?”
“不一定,但不得不防。我们边卫刚经历封城,对方肯定知道瘟病的事,若我为对方主帅,肯定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孟德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刚刚经历瘟病,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大人需要属下做什么?”
“全军枕戈待旦,暗地筹措粮草,随时做好出征准备。”
“是!”
说完正事,宗晏纾才问起司芗绾的情况:“新罪奴入营情况怎么样?”
孟德以前从来不会过问新罪奴入营的事,愣了瞬才回道:“听秦教头说新罪奴们昨天刚入营,司管事让翁二娘她们做的棉衣刺绣就被人剪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不清楚,需要属下去问问吗?”
“不用。她要是连这个都处理不了就不是那个敢跟我瞪眼的人了。”
女罪奴营,新罪奴们打了一架还是饿肚子,晚上的饭也没有她们的份,个个饿得一夜难眠。
这夜翁二娘阿瑾她们轮流守夜,想要抓到那个剪衣服的贼,可惜没有出现,气得大早上破口大骂。
司芗绾倒是不着急,反而安慰她们,对方就在营中,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她一早带些草药小灵芝来北济坊,小灵芝这种昂贵药材她不想卖去大金北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花童一看到她,蹬蹬跑过去:“恩人姐姐。”
司芗绾笑着揉揉他的大脑袋,“你爷爷呢?”
正说着花老伯从药柜出来,面色欣喜,“恩人,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嗯,最近在忙点事没在城内。”她说着放下竹篮,“花老伯,药材你收吗?”
“药材?”花老伯显然愣了瞬,“药材卖给那个行商更值钱吧?”
“这些药材珍贵,不想卖给他,你要是用得上的话价格按市场价便宜一成给你。”
花老伯好奇看向竹篮,看到好多自然风干的小灵芝,“这可价钱不便宜,我想收手头也没银子。”
司芗绾忽略了这点,想了想:“那这样,这些我留你这帮我卖,卖多少算多少,分你一成利。”
“恩人说什么利不利的,我帮您卖就行,应该好卖。”
“行。”
他们一株一株数好,定价,价格上下浮动不超过一两的都让花老伯作主卖。
弄完这些花老伯才随口问道:“恩人,边关是不是又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