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不许弄这个在车上。”
黎知栀伸手就要按开关,傅律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别闹!”
他没拗过她,被她用力挣开手。
黎知栀抽回手,托着腮靠在车窗上,侧脸对着他,摆明了不想理人。
看来这小狐狸是真动气了。
傅律执垂着眼,看着自己空下来的手,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没再说话。
车子停下来。
黎知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抓起高跟鞋,推开车门就光着脚踩了下去。
刚踩着碎石往别墅走了一半,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被男人一把扛到了肩上。
“你干嘛!”黎知栀还在气头上,抬手就捶他的后背。
“打我?”傅律执的声音低沉磁性,酥酥麻麻的听在耳里,像打情骂俏。
“稳定感情?”
黎知栀这才想到他回复许子琅的那句,稳定感情。
他在调侃她。
傅律执抱着她径直从大门走到楼梯,踩上二楼,到了卧室,才俯身把她放在床上。
黎知栀的气还没消。
她本就是从小娇养长大的大小姐,骄傲矜贵刻在骨子里,这会恼上头,早忘了两人如今的关系,只把头撇向一边不理人,光着脚蜷在床上,连动都懒得动。
傅律执靠在门框上,就这么看了她几分钟,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低笑。
“还真是大小姐脾气,娇贵得很。”
目光落向她的脚趾头,微微蜷着,脚底早沾了碎石子和泥土,脏得明显。
他终是叹口气,卷高自己的衬衫袖子,转身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他端着个洗脚盆出来,手里还攥着条毛巾。
走到床边,他没多话,只轻轻抬起她的脚踝,把她的脚放进温热的水里。
黎知栀的视线落在他侧脸上。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分明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得像刀刻出来的。
她的目光顿在他的鼻翼处,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此刻却像个隐秘的印记,让他冷硬的线条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柔。
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很,指尖顺着她的脚背慢慢揉洗,动作轻缓,每一下都像拂在她心口最软的地方。
明明是这样一个为她洗脚的近 乎服软的姿态,可他周身那股沉静又强势的张力,却半点没散,反而因这低头的温柔,更叫人心里发颤。
她动了动脚,有点承受不住,“我…自己来。”
傅律执抬眼看向她,眼底带着点似笑非笑。
“怎么,这会记起来,我是谁了?”
黎知栀有一瞬间的恍惚,竟觉得刚才闹脾气的场景,还停留在国外两人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她能随心所欲做自己,不用忍着脾气,生气或高兴都直白地写在脸上,而现在,她早学会了收敛。
目光扫到床头那里摆着她和她母亲的合照,照片上女人的笑容温和又明亮。
看见这张脸,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猛地一疼。
可也就一瞬,那点刚冒头的软弱就被她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心软。
她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重新硬起了神色。
“我知道你是谁。”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泾渭分明,“小叔。”
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僵了半分钟。
又是这个称呼,像一道无形的线,把他和她的距离分得明明白白。
傅律执的心一揪,这女人变脸可真快。
上次李寻欢还拿本小说给他看,温水煮青蛙,以柔克刚搞定心上人,怎么到他这儿,这套就完全失效了?
傅律执为她洗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指尖在她脚踝最纤细的骨节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带着点惩戒又暧昧的意味。
他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叫得这么顺口?可惜,我姓傅。”
顿一下,用毛巾裹住她的脚,细细擦干水珠,然后才抬起眼,目光像带着钩子。
“还有,哪个小叔会这样伺候你?”
黎知栀没有立刻抽回脚,反而在他掌心里,用刚刚被擦净的、微凉的脚尖,极轻地蹭了一下他的手腕内侧。
傅律执动作一滞,抬起眼,眸色幽深如潭。
她却看着他,红唇轻启似自嘲,“是啊,所以更显得我当初……年少无知,不是吗,小叔?”
她的话像根冰刺,傅律执却低笑一声,指尖忽然在她脚心不轻不重地一划。
那突如其来的轻痒让黎知栀惊喘一声,脚趾骤然蜷紧,试图抽离,却被他更用力地握紧。
“年少无知?”
他重复着她的话,拇指摩挲着她纤细白得发光的踝骨,语气低沉又危险。
“那正好,我们……温故而知新。”
反被将一军。
这博弈,她又输了。
黎知栀恼怒,脚踝用尽力气才从他手中利落地抽离。
双足蜷缩起来,拉过被子藏进去,仿佛从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
看着掌心空荡荡的触感,傅律执脸上没什么明显情绪,只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随手拿起脸盆走回卫生间。
等他再出来,依旧倚在门框上,既没动也没说话,眼神就那样直直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我要睡了。”黎知栀提醒。
“哦。”他只应了一个字,脚步半点没挪。
就在这时,楼下别墅区传来汽车引擎声,接着是停车、熄火的动静。
没过多久,楼上传来敲门声,伴着一道熟悉的呼喊:“知栀,你在吗?”
是许子琅?他怎么会来?
黎知栀心里咯噔一下,第二反应才想起傅律执这尊大神还在这屋里。
这要是被他撞见,可怎么收场?
“你快,从阳台跳下去!”
“没可能。”傅律执纹丝不动。
黎知栀光脚踩在地上,几步冲过去抓住傅律执的胳膊,拉着他就要往阳台上去。
门把手“咔哒”转了半圈,许子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随意:“知栀,我进来了?”
黎知栀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指死死攥着衣角,眼瞧着门就要被推开。
傅律执却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向阳台外侧,抵在墙上。
没等黎知栀反应,他的吻已经落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颈侧忽然传来一阵轻痒的刺痛,傅律执侧头在她锁骨处咬了一下,呼吸扫过皮肤,带着灼热的温度。
“知栀,你一个人在阳台干什么?”
许子琅的脚步声像踩在黎知栀的心尖上,越来越近。
她甚至能分辨出他鞋底与地砖摩擦的细微声响,与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她用手肘去顶身后坚实的胸膛,却被傅律执就势将她的手腕反扣在背后,灼热的吻变本加厉地烙在她裸露的颈侧,带着惩罚意味的轻咬让她浑身一颤。
“没…没什么,”她被迫侧过头,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耳坠掉了……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