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晔承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半响才反问我:“假设你是丁阿姨他们被掉包的儿子,你会如何处理?”
从顾晔承的反应来判断,基本可以确定他已经知道丁阿姨和丁叔叔是他的亲生父母了,他反问我,不过是想寻找一个答案。
若答案与他的想法吻合,可能会促使他去做;若不吻合,而可能动摇他的想法。
于是我没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秉着中庸之道说:“我不敢去想,这个假设太残忍了,但跟随当下的心去做选择,去做不会后悔的决定是最好的。”
顾晔承点点头,透过车内后视镜朝我怀里的安安瞥了一眼:“小家伙睡着了?”
我也低头看了看安安:“睡得可香了。”
他转移了话题,我也没有再往那个话题上凑,回到家时恰好中午,丁阿姨已经煮好了饭等我们。
顾晔承比我先吃完,他吃完后抱着安安在沙发上玩,后来他接了个电话,然后问我要不要出去玩。
“哪里?”
“许云笙家,他说三缺一,叫我们去玩玩。”
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何叶了,但想到她之前对我的不悦,我不想在大好的日子惹她生气,便说我不去了,让他自个去。
“一起去吧,你和他们也许久没见了,而且他家的儿子就比我们的大两个月,带着小家伙去交个朋友也挺好的。”
我以起太早太困为由,找了个借口不愿意去,顾晔承盯着我看了会儿:“其实我已经从许云笙那里,得知你和何叶因为隐瞒流产真相的事吵了架,我已经代你向何叶道过歉了,也解释了没告诉她是出于关心她的考虑,她已经释怀了,只是放不下面子与你和好,而且许云笙的电话就是何叶催着他打的,她知道你回来,一直想见见你。”
“真的?”我半信半疑。
“骗你是小狗,不信你打给许云笙问问。”
顾晔承说着真的把手机递给我,我没有接:“那走吧,反正万一有误不被何叶欢迎,那你要和我一起被扫地出门。”
“放心,若真的会这样,那我一定把你护在身后。”
丁阿姨他们听说我们要去朋友家玩会儿,就拎来几大箱吃的让我们带去,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说是给何叶家儿子的压岁钱。
顾晔承没有收,说我们有钱,不用他们给。
丁阿姨坚持递给他:“你们有是你们的,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顾晔承还要拒绝,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先收着。去的路上我和顾晔承解释,我让他手下丁阿姨的红包,并不是贪图钱,而是不好拂长辈的善意。不如以丁阿姨他们的名誉把红包给何叶家的儿子,而我们以后用别的方式八千补还给丁阿姨。
顾晔承闻言冲我举起个大拇指:“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挑挑眉:“是你想得太不周到而已。”
顾晔承轻笑一声:“你是在嘲笑我?”
“对呀,怎么竟然被你看穿了心思,你若不服,就来打我呀。”
“我这会儿开着车离不开方向盘,先记账上,以后我一起算,一起打。”
……
……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对话了,一路上的心情都特别好,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飘飘忽忽的,特别没有真实感。
后来来到许云笙家,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而为了掩盖紧张,我只能咧着唇保持微笑。
何叶和许云笙一起来开门,许云笙抱着孩子走在前头,何叶跟在身后,我与何叶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落在对方身上,然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她说:“来啦?”
我点头:“欢迎吗?”
“来者是客,当然欢迎。”她说着话,侧身让我们进去,来到客厅后第一时间接过安安,“让我抱抱这小家伙,长得真俊,比我家的好看多了。”
我礼尚往来的也去抱她的儿子:“你家的长得很敦实,等再大一些抽了条,也是大帅哥一个。”
而我们怀里的两个萌娃,看看彼此,又看看对面自己的妈妈,等意识到自己的妈妈抱着别的小孩时,很默契的同时哭了出来,而且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就像在比赛似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二重唱。
小小婴儿什么都不能做,却能让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为了让耳根清净,我们立马换回孩子,何叶指着右手边的房间:“你儿子估计要睡觉了,你带他进去休息吧,房间是墩墩的儿童房,一直闲置着没用过,床上用品都是干净的。”
我习惯躺喂,加上客厅还有好几位男士,确实不方便喂孩子,我便去了卧室。
安安对这个新地方很陌生,也不好好吃,就睁着双眼睛四处打量,等他实在困得厉害,才老老实实的吃饱肚子去睡觉。
等安安睡熟后,我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去了客厅,顾晔承他们已经在休息室玩儿麻将了,何叶一个人坐在客厅嗑瓜子。
“过来,”她冲我招招手,“过来一起嗑瓜子。”
我笑笑,走过去:“你儿子也睡着了?”
“对,先你十分钟出来。”
我看着她的手腕:“带孩子很辛苦吧,你的手腕更细了。”
她晃了晃腕子:“其实我产后胖了很多,是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肥,才瘦下来的,不像你才是真真正正的累瘦的。我上午问过董晨晨了,得知她陪你生孩子,且这段时间一直住一起。我听后有些伤心难过,觉得你把我排除你的朋友圈了,连这么大的事都没和我透个风。”
“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当时我只想悄悄地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不信,你明明就是和董晨晨的关系更亲密一些,所以你只告诉了她。”
“真没有,是有一次她打电话给我,听到医生让我做胎心监护,她起了疑心并逼问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告诉她的。”
“真的?”
“骗你做什么。”
何叶深深吐了口气儿:“那就好,其实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在气头上说的,后来好几次打开手机翻到你的头像,想和你道歉却总是没有勇气,所以就拖着没说。其实我那天吼完你以后,就后悔了,我知道我流产的原因比较复杂,你当时没告诉我,肯定也是有顾虑,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啊。”
我摇头:“你别说对不起,该说这三个字的是我,你作为受害者,有完完全全的知情权,是我隐瞒了你,所以是我不对。”
“哎呀!”何叶剥了颗瓜子放到我嘴里,“好啦好啦,我们都别再争论谁是谁非了,反正现在我们都有了孩子,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就把那些不快都抛掷脑后吧,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