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天牢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牢,它远离都城之外的僻静之地,位处群山环绕形势险峻之中﹑修建于群山最高峰……这个易入难出之地竟然与广济寺所在之地隔河相望,二者脚下流淌着一条波涛汹涌的怒河。
除非有皇上的手谕,一般人是没有办法进到里面,除非自己就是被关进那里的犯人。负责羁押犯人的也都是从各军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三十人为一小队各管一层犯人总有八层,各小队之间也互不干涉,而且巡防营的校场也这里常有大批士兵驻守,简直像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铁皮桶。很难想象,这里的一切事宜都由皇帝亲自负责,高公公作为特使代为传令,所以才会了解天牢很多人不知情的事情。
李俊男手持通行令安全进入到里面,发现这里与外面所有的监狱都不一样,每一层的犯人都像是被送进了超级大的猪圈里,大家一起生活。士兵们也是戴着鬼魅面具象征自己也是恶魔,强烈的压迫感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
在她所来到的第一层狱房,这里的每个犯人身上都写着编号,他们席地而睡,厚实的草席是他们唯一的个人资产。他们既没有个人隐私也没有太阳的温暖笼罩,唯一包裹他们的就是无止境的黑暗,还好他们的伙食不算很差,无聊的士兵有时也会给他们发放武器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里不是天牢,这里是地狱。”李俊男无奈的感叹道,没想到亲和的南武帝会隐藏着如此巨大的仇恨。
“徐子彦?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管教的士兵听了犯人的名字之后,沉思了片刻犯起了嘀咕,“大人请稍等,我需要翻阅犯人的花名册。”
徐子彦,前朝余孽中最小的孩子,父母是前朝高官因拒降殇王爷被斩首示众。南国在建立之时,他正好从牙牙学语的年纪到了学四书五经的时候,然而他兴致勃勃带着书本刚迈出自家大门的第一步,就被早等候多时的南军士兵送进了天牢里。
在天牢里汇聚了这个世界上最为险恶的一群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被称作为善良之辈。年幼的徐子彦接受了他们的教育,感悟了他们的人生价值观,在这个如此险恶的大环境中慢慢熏陶,一夜之间,他长大了,已经没有词汇足够形容他的本领。不过高公公十分肯定的认为,徐子彦会是天牢里思维卓越且行动敏捷的最佳人才。
如果不是因为朝中无人,李俊男也不会想到来这里寻求一个得力助手。
“有了大人,他在第八层,那里关押的都是前朝就在的重刑犯,大人进去之后可要小心了。”士兵好心提醒道。
天牢的第八层与李俊男先前所在第一层遭遇的情形完全不同,这里的犯人大多数年迈不堪,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却还是重锁加身,肉体上的疤痕足可以镶嵌不大不小的石子,但就是这样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戮。
但是这里的坏境要更差,暴力和争斗恐怕是这里的美谈。老鼠肉眼可见的与他们夺食,污秽的语言如同雨后竹笋一般充斥着各个角落。不过在牢中最中间的位置,头顶被开了一个洞,所以那里也是天牢唯一一处可以感受到外界的气息,被人们用土堆建造了一个台子,同时也是第八层牢房中最干净的地方。
一位老者披着斗笠蜷缩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尊石像,周围的争斗仿佛与他毫无关联。也没有人上去打扰到他,倾斜的阳光汇聚在他的头顶上,那一刻起他就像是以神明的姿态俯视着这一切。
“大人如果你想要带走徐子彦,那我这里绝对没问题,天牢没有这个规矩,可就看这些犯人同意不同意了。以前天牢里也遇到过这种事情,承诺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条件,可是被带去的人都没有活着活来,所以这些犯人对什么刑部了、提刑司了还是什么衙门都非常仇视。”士兵挤眉弄眼的说道,仿佛有意在等着李俊男出丑。
“你的意思是我会死在这里?就像他一样?”李俊男反问道,指了指被士兵们丢在墙角的一具腐臭已久的尸体。
士兵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开了牢房门将李俊男送进了牢中,紧接着朝着里面大喊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位是宫里来的大人,要挑选你们其中的一位协助她办案,事情要是干的不错,这位大人也说了,她会恢复你的自由之身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绝对不能亏待了大人。”
“我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李俊男转头一看,士兵已经锁好牢门灰溜溜的逃走了。
士兵走了,犯人们也就不淡定了。他们放下手里的活,都朝着李俊男围了过去,几乎有近百人,饿狼一般盯着李俊男。
随着身后的那道铁门被锁,李俊男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一些一脸淫笑的糟老头子已经对着她做出了非常友好的手势,更有些人一听是宫里来的大人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上去鞭策李俊男。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不同的欲望,如同绵羊的李俊男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危险。
“我要见徐子彦,他在哪?”
“原来你是要找徐郎啊,我认识他呀,只不过你需要……”一粗大汉跳了出来,说到最后自己因为脸红的缘故,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了起来。
“好啊,绝对没有问题的。”李俊男妩媚的笑道,开始慢慢解下自己的腰带,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她,内心掩饰不了的激动。
突然,李俊男用解下来的腰带套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本以为李俊男想要和他调情养志,还喜笑颜开的与旁边的人鼓掌,可没想到李俊男一个用力,就将那人的脖子给扭出了一道血痕,他这才惊恐的发现李俊男的腰带上竟然有无数个小刀片,只要在用点力,他的脖子就不属于他自己了。
“说,徐子彦在哪?”李俊男恶狠狠的问道,手里的腰带拽的更紧了。她知道想要对付这帮穷凶极恶之人,自己首先要比他们还要邪恶。
“我说,我说。”那人连忙跪地求饶,“他就在我们……”
那人还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不知是何人的牢友解决了他的生命,然后很快被他们踢到了身后,活着的人依旧贪婪的围上前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对于强大的诱惑,他们没有人一个人会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