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颈上的刀子稍稍远离了几分。
我深呼一口气,慢慢转过身。
3。
“杜宽?”
我愕然的看着眼前浑身沾了不少血迹的男人,他身上穿的是黄色的外卖服,显然是伪装成外卖,骗付子瑶开了门。
正是把付子瑶打的全身是伤,躲到我家来的家暴男友。
我见过他几次,只是因为付子瑶的原因,我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你比付子瑶形容可聪明多了。”他脸上展露的是笑容,可眼睛里却盛满了冰冷的杀意。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里一沉:“你把付子瑶怎么样了?”
“她?她在洗手间。”说到这,他充满恶意的朝我笑笑:“你要去看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他已经杀了付子瑶,我下意识的脱口道:“我们应该谈谈。”
他眯起眼睛直视我:“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我看着他身上大面积的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冲的我直想作呕。
“你既然一会要逃,总不能一身是血的出去吧,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显然是在思考我说话的可信度有几分。
我强忍着恐惧,让自己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
“好。”他不在用刀指着我,甚至装模作样的伸出左手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麻烦你给我找身合适的衣服了。”
他这番变脸的速度让我不寒而栗。
不过好在争取到了时间。
4。
他并没有冲洗,而是直接换上我老公的T恤长裤。皮肤上沾到的血迹,他抽了些湿巾对着镜子细细擦掉了。
我看着他这番举动,心越来越凉,这么有条理的样子哪里是冲动来杀人的,根本就是已经想好后路的谋杀!
他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把带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分好类放进冰箱,他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你现在还有心情整理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端着摆好盘的熟食和带回来的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整个过程,厨房里的刀具别说碰,就连看我都没看一眼。
开玩笑,我一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弱女子,跟个杀人犯拼冷兵器,那不是递刀送人口吗。
“我还没吃饭,饿了,你也没吃吧?一起吃口?”
他像是看到什么奇葩一样盯着我看了半天,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居然还想和我一起吃饭?”
“杀人不过头点地,还不能吃个饱饭?”
别说你,我都没想到我会和杀人犯一起吃饭,还是我主动要求的。
但为了拖时间,我拼了。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他见状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怕我呢。”
怎么可能不怕!
你可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离得这么近的杀人犯。
我真心希望你是唯一。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我们吃饭的声音。
“你怎么发现家里有人的?你也没去屋里找付子瑶。”他冷不丁的抬头问道,面上充满了兴味。
“她这个时间不会睡觉。”我随口应付道。
可他显然不想被随便打发。
“不说实话!你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突然变了脸色。”他狡黠的冲我挤挤眼:“所以,你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这么敏锐,我只能实话实说:“气味。”
他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
“我对气味比较敏感,刚回来时没注意,休息一会儿,就确认自己闻到了一股隐约血腥味。”
“看来你不但聪明,鼻子也很好使。”他点点头,一脸夸张的恍然大悟。
看着他从容自若的轻松样子,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你总是家暴付子瑶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他猛地抬头看我,一脸的惊诧,紧接着变成了狠厉,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就是这么和你说的我?我总是家暴她?”
他脸上刚刚的惊诧绝对不是装的。
我睁大双眼有些不自信的说:“不是你打的她,那她身上的那些伤都是哪来的?”
“我从来都没打过她!甚至我们在一起后,我连碗都没让她洗过!”
他气愤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我看他这激动的样子,害怕的往角落缩缩。
他看到我恐慌的样子,又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时间还早。”他抬眼看了看钟表,慢慢道:“反正也闲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5。
接下来我就听到了一个和付子瑶口中截然相反的故事。
杜宽和付子瑶是在餐厅遇到的,两个本来拼桌的人越聊越投机,就这么相知相恋。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付子瑶是在餐厅第一次见到杜宽。
杜宽其实已经认识付子瑶三年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杜宽被迎面路过付子瑶深深吸引,就这么一个擦肩而过,杜宽就对她念念不忘。
一见钟情也就是这种吧。
从此,杜宽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十字路口,等着和付子瑶擦肩而过,跟着她走到车站,上了同一趟车,到了她上班的地方,甚至装扮成快递员上去看了她的办公环境。
很快,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很快就知道了付子瑶的名字,年龄23岁,一直都是单身,在律所当行政。
她爱喝鲜榨果汁,不喜欢牛奶。周末喜欢去听现场音乐演奏,平时会去家楼下的咖啡馆里喝杯焦糖玛奇朵,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街上的行人。家住美庭港湾10号楼2单元1501号。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还有十来年才退休。
她养了两只猫,一只纯白的叫团团、一只三花叫点点。两只猫都是捡来的流浪猫,有一天下班的途中,在一个路口看到的。付子瑶很宠爱它们。
两只小家伙很乖巧,平时就在付子瑶的脚边躺着。
三年的时间,让杜宽对付子瑶的一切了若指掌。
杜宽觉得时间到了,果断选了周五午餐时间,趁着人多,和付子瑶来了一次拼桌偶遇。
在杜宽有意讨好下,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变态。”杜宽看着我的表情,温和的笑笑:“你们女人暗恋一个男人的时候,不也是想办法了解对方,做好准备后再去接触对方,让男人一下子被你们迷住么。”
这哪里能对比,谁看上一个人会跟踪三年?你就说你自己好了,别扯上我们女人啊。
槽点太多,我还不能吐,只能任他继续说下去。
很快杜宽就见过了付子瑶的父母,虽然他为人寡言少语,但是对付子瑶和她父母极有耐心,亲儿子也不过这样了。
恋爱两年,他从来没让付子瑶做过任何家务,天天嘘寒问暖,绝对二十四孝好男友。
他一直期盼着和付子瑶走入婚姻殿堂,再生一个可爱的宝贝。
可是付子瑶总是找借口拖延婚期。
说到这,他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瓶我老公收藏的红酒。
扬了扬手朝我微笑:“请问,这酒我能喝吗?”
“开瓶器就在左边的抽屉里。”我指了指柜子中间左边的抽屉。
“谢谢。”杜宽看起来有点高兴。“你要来杯吗?”
“不了。”我拒绝,那瓶酒的度数可不低,适合喝完就能好好睡一觉的情况。现在我哪里还有心情喝酒。
杜宽没有多说什么,倒了杯酒后,又坐了回去,晃着酒杯:“那我边说边喝,对了,我刚刚说到哪了?”
“哦,想起来了,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拖延婚期,开始我还不在意,只是觉得她还没准备好。可是她开始总是借口加班或者出差住到你家。”他深深的凝视着我。
“我第一反应是,她恐婚,从你这个已婚的朋友身上能找到对婚姻的信任。”他的表情开始扭曲,显然回忆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所以我一直都装作不知道她说谎。我们要结婚,信任总是要有的。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信贷中心的电话!”说到这里,他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恨意。
我被这冰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血应该放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处理尸体,接下来的故事,我们一会儿再说。”
6。
付子瑶的尸体泡在了浴缸的热水里。
一进洗手间我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冲的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我赶忙扶住门沿,伸手打开了排风器的开关。
等了好一会,我才在杜宽不耐烦的催促中再次走了进去。
付子瑶已经被泡的肿胀起来,水池都被染成深红。
曾经鲜活的小脸,此刻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便的惨白。完全没有了血色。
她被捅了好几刀,伤口都很深。
显然现在镇定自若的杜宽,在杀人的时候并不冷静。
别看我现在挺冷静的,其实我现在就想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到马桶里。
但是不行,别说杜宽会不会不耐烦的直接把没用的我杀了,就是为了苟住自己的小命,也得保存体力。
“她的血放的差不多了,你来把她身上的血迹、指纹、其他痕迹都擦洗干净,这样即便留下了什么,在警察眼里,你也是最佳嫌疑人。等查到我的时候,我早就跑到国外了。”
我强忍着恶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一切都是你早就想好的。”
他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歪歪头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是头一次杀她,但确实是已经在脑子里模拟无数次了。”
他的话登时让我打了个冷战。
到这份上我是能按他说的话做,我不在吱声,忍着恶心,把付子瑶身上的痕迹冲洗干净,空出来一个大号行李箱,杜宽用一堆塑料袋把付子瑶捆好塞进了行李箱。
“等过了十二点,我们去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他看着此时狼狈的我,意味深长的说:“你也应该去换身衣服,一身的血水,出去像什么话。”
此时我非常明白,我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我就是他杀人处理尸体的最佳证人,死了的我才能有效的拖住警方调查的速度,让他有充分的时间去远走高飞。
我得想办法逃走。
“你还没说,你怎么想到找上我家。”我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换了身衣服,瘫坐在沙发上恢复体力。“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杜宽把行李箱推到客厅,确认足够结实后,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别着急,故事还没讲完。”
杜宽真的是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他把一辆黑色本田SUV停到了我家楼下一个监控盲区,他先拽着我出去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后,才又回去拖出行李箱,扔进了汽车后备箱。
他车开的不紧不慢,遇红灯就停,遇超车就让道。
乍眼一看,比起去抛尸,更像是去度假。
我坐在他旁边,能清楚的看到,他在方向盘上留下的汗液,他其实是很紧张的。
他的紧张成功的让我不那么紧张,稍稍的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他也是个普通人,杀了人也会紧张害怕。
这样我就有机会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我们这是去哪?”我放轻声音,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舒服些。
他瞟了我一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我继续讲给你听吧。”
外面的风开始大了起来,天上开始划过闪电,紧随着的是轰隆隆的雷声。
大雨很快就会下起来了。
其实剩下的故事他哪怕不说,我大概也都猜到了。
“你接着说吧。”
7。
信贷中心的客服打给他的电话中,告诉他,他已经下欠了300多万的债务。
这对杜宽来说是个晴天霹雳,虽然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但还是去查了自己的征信。
他确实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欠了巨额债务。
他的身份证只给付子瑶用过,她还给他路过一些正面的视频,说是想看看电子合成的两个人未来孩子的长相。
听到这种话,杜宽根本没多想,高高兴兴的照她说的拍了。
发现自己被付子瑶骗了以后,杜宽并没有表现出来。
依旧对付子瑶无微不至的好,他甚至想过,只要付子瑶开心,欠点钱什么的也无所谓,大不了自己以后受累多赚些。
这个念头一浮现起来,杜宽自己也吓到了,没想到自己居然陷得这么深,这么没底线。
但紧接着他一想,反正自己也不是没有赚钱的本事,付子瑶想过的奢侈些也无所谓。
事实证明这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某天晚上付子瑶在洗澡,杜宽看到了她新来的微信消息。
“我和我老婆离婚没那么简单,你要是等不了就把孩子打了吧,我会给你一笔钱。”
原来她早就有了出。轨对象,还是个已婚男人。
这个明显不怎么样的男人,显然不会因为付子瑶和肚子里的孩子影响他的前途,时机要是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的老婆。
于是杜宽就在付子瑶的手机安装同步软件,她发的每条信息、打的每通电话他全都知道。
“所以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娶我?”杜宽听着电话里付子瑶因为悲伤而颤抖的声音,他的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瑶瑶,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杜宽听着电话另一边男人语调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无情至极:“像杜宽那种舔狗,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们这样时不时出来玩一玩就很好了。你非要弄出个孩子来打乱我们的生活?”
付子瑶带着哭腔沙哑着嗓子:“程楮你这个混蛋,你只是想占尽便宜,又不想负责!你就不怕我告诉安然我们之间的关系?”
程楮。我的老公。我们四个吃过一次饭的。
“程楮……”我轻声念着这个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名字。
付子瑶身上的伤从一年多以前就开始有,杜宽没有对她动过粗。。。
现在回想起来,她身上青紫的位置其实都很暧。昧。
杜宽注意到我难看的脸色,看了我一眼,讽刺的笑了。
“程楮真的很爱你,爱到无论付子瑶怎么闹,程楮都没松过口要离婚。甚至为了防止你知道后会和他离婚,他听从了付子瑶一半的建议,转移着你们的财产,和贷了很多钱,保证你只要离开他,就会背负能压的你翻不了身的大额的债务。多么好的男人啊……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我咬着唇,没说话,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是什么精粹。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杜宽知道了这一切,依旧什么也没说,甚至是对与另一个和自己女友有一腿男人的羞辱也一并咽了下去。
因为面对被别的男人无情玩弄的付子瑶,他觉得自己更爱她了。
只要付子瑶不理开他就好,杜宽这么决定。
“我一直以为程楮对付子瑶是纯粹的玩弄,可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他居然还让怀孕的付子瑶在你家住。你说他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妻妾和睦?”
杜宽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说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边说边大笑。
我咬紧牙关,双手紧紧的扣住安全带,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尽可能忽略旁边这个疯子。
“刺——”的一声,车猛的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瞅了瞅外面,雨已经很大:“真是个杀人的好日子。”说着缓缓转过头看着我,恶劣的挑了挑唇:“管不住自己老公的正妻,我们玩个游戏吧。”
8。
“这样吧,我们两个发微信同时约你老公,他要是应付子瑶的约,我就杀了他。他要是乖乖回家找你,我就放过他,你觉得怎么样?”
他压根就没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抢过我的手机就开始发微信。
“可爱的达令,呵呵,还真是恩爱夫妻。”杜宽看到我给程楮表的备注,讥讽的笑了笑。
我无话可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今晚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噩梦一层叠一层的出现,而且目前这些走向还是不是最坏的。
完全是一团乱麻。
杜宽编辑了两条类似的信息,只不过我的是让他回家,付子瑶的是让他来这个地方,还发了定位。
程楮回复的很快,最先回复的我:‘抱歉,今天实在是回不去,明天我会带着礼物赔罪的,祈求女王大人的原谅。’
紧接着就回复了付子瑶:‘你怎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杜宽嗤笑一声,冲我调侃:“真是妻不如妾。”
看着这两条回复我只觉得浑身冰冷,我看着两个手机屏幕,上面的信息就像是两巴掌‘啪啪’的狠狠扇向我。
我也意识到,杜宽其实不光是要杀付子瑶,我和程楮两人,他哪个都不会放过。
“怎么了?不说话了?你不是想和我谈谈吗?怎么到头都是我在说?”杜宽笑的温和极了:“难道,你还对程楮抱有希望?难怪他会这么骗你,连你的好闺蜜都下手。要不然一会儿我们一起把他杀了?”
杜宽轻松的语调像是在说笑,又像认真。
我看着一脸惬意的杜宽,心里恨的不行。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冷的问他。
到现在,我再也装不了温柔了。
他歪歪头,状似思考了一下:“我有点好奇,当他看到了付子瑶的尸体,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比我的表情难看。”我面无表情的说。
他摇了摇头,侧身对我,认真道:“其实,你真的很厉害,从在房子里发觉我,一直到现在,你适应的很快,现在已经一点都看不出害怕了。真厉害!”
说着就突然把刀子抵在我的颈上,仔细观察我的神色:“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冰凉的触感,把我好不容易压下的恐惧全部调动起来,我不受控制的颤声说:“我相信你不会。”
他嗤笑一声,显然是笑我天真。
我看他把刀子收了起来,继续大胆的说:“我们都是受害者,都被以为能共度一生的人骗的惨不忍睹,你我没必要在彼此伤害对方。”
他别开眼:“你倒是挺会说,去做销售类的工作,早就能发了。”
“我只是相信你,不是逼到极致,你是不会杀人的。”
“呵——”他轻笑一声,看了我一眼,神色显然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你挺有趣的,我要是当初先遇到的是你,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一辆车就停在了旁边,紧接着就下来一个人,过来重重的敲着车窗。
往外一看,正是程楮。
杜宽放下车窗:“想见付子瑶就上车!”
9。
程楮到车里看到副驾驶里的我十分惊讶。
“你怎么在这?”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冲他点点头,没有回答他。
“这是要去哪?”程楮见我没回他,转头问杜宽。
杜宽把油门踩到底,头也不回的道:“带你去见付子瑶,你们不是都约好了么?”
汽车猛的加速让我差点撞到头。
程楮是直接狠狠的撞了一下,气的他破口大骂。
杜宽冲后视镜里的程楮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我趁杜宽不注意,偷偷用手语给程楮打了个‘危险’的手语。
手语还是我们两个以前在残疾人学校做义工的时候学的。
没想到会用在此情此景。
车越开晃的越厉害,两边越来越荒凉。
虽然程楮在车上让我安心不少,但是杜宽严重流露出的杀意,还是让我紧张的颤抖起来:“这是要去哪?”
他是铁了心要杀我们!
不知过了多久,车猛地停了下来。
原来开进了一个废弃厂房里。
看到杜宽下车,我也赶紧跟着下去。
四面只能看到车灯照亮的范围。
程楮下车四下望了望,站到我的身前,直面杜宽:“付子瑶呢?你不是说跟你来就能见到吗?”
程楮看起来比杜宽高壮不少,往我和杜宽中间一站,让我心里踏实多了。
又听程楮追问:“付子瑶到底怎样了?我和你说,一切都是我主动的,她是无辜的!”
我主动?她无辜?
我刚平稳的心,又向下沉了下去。
话音刚落,程楮显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回头看看我,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显然想解释什么。
我冲他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他感动的冲我点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在杜宽身上。
杜宽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直接讽刺道:“真是夫妻情深。”
说完径直走向后备箱前,抬头示意程楮过来,然后打开了后备箱。
程楮看到里面的行李箱显然猜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的发青,身体也在不自觉的发抖。
杜宽看到他这幅恐惧的样子讥讽道:“你不是要见付子瑶吗?这么不打开看看?”
程楮颤抖的打开行李箱,看到里面的景象直接“啊——”的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白的吓人。
杜宽看到程楮这幅狼狈的样子,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起来:“你满意你见到的么!”
说着狠狠的朝程楮扑了过去,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看着一下子都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是你……如果你不勾引瑶瑶……我们早就结婚了!我都决定拼命赚钱养她了,你还是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你这个混蛋!都是因为你!”
杜宽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压在程楮身上,一拳又一拳朝他的脸砸去。
我捡了根木棍刚想要砸过去,他们又翻身扭成了一团。
本来就光线不足,他们这样我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好在最后还是程楮占据了优势,把杜宽压制住。
程楮掐着他的脖子,大吼着:“你杀了瑶瑶!你居然因为这样就杀了瑶瑶!”
突然程楮的身体一顿,整个人突然软倒下去,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他的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刀子。
就是那把杜宽用来抵住我脖子的刀!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是尖叫着冲程楮跑过去。
血,好多的血。
“别急,很快就到你了。”杜宽狞笑着就伸手抓我:“你说我当着他的面玩你怎么样?”
我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终于崩溃,哭着求他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可是任我怎么哀求,他都丝毫不犹豫的扯着我身上的衣服。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宽身体一僵,猛地挺住动作。
我赶紧把他推开,用力的往后想要远离他。
“然然,已经没事了。”是程楮抱住了我,轻声的安抚我。
我回过神后,往杜宽那一看,那把扎进程楮肚子上的刀,已经深深的刺入他的后心。
那个位置,杜宽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我和程楮紧紧拥抱着彼此。
经历了今晚,我们相信彼此深爱着对方。
程楮的血流了很多,没有止住的样子,我让他坐进车里等我。
我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不会开车。
我顶着大雨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远处的灯光跑,不知道踩空了什么我直接栽倒下去,直接失去了意识。
11。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医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到了惊吓,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询问我的警察态度都很温和,我握着递给我的温水,感激的冲他们笑笑。
“我们确认过,杜宽从城中村顺了身挂在外面的外卖服,刀也是他家里的,可以证明他到你家是为了杀付子瑶。”对面的女警察眼含同情的看着我。
“交通监控、车上的痕迹、还有现场痕迹,都和你说的吻合。”
“你丈夫程楮因为抢救不及时失血过多死亡,请你节哀。”
我听到程楮这两个字,下意识就身体一颤。
好在警察都以为我是因为太过悲伤:“他最后还是为了你和杀人犯搏斗,说明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我抿着唇不说话。
可能是我的脸色太难看,她立刻接着说:“你放心,你从头到尾都是被胁迫的,一切都和你无关,你只要安心回家休养就好。”
我回到家里,看着凌乱的一切,仿佛闻到了当时那股作呕的血腥味。
看着墙上我与程楮的婚纱照,满足的笑了起来。
12。
有次程楮把手机落在家里,我看到后正准备给他送过去,一条信息进来,屏幕的亮度刺痛了我的眼。
“你和沈月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孩子我是一定会生下来的,他不能没有爸爸!”
我颤抖着双手捧住手机,试了几次都没打开手机。
仔细想想,又好记又不容易被人了解,是他一贯思维模式,我把他的生日倒着输入,果然是这个。
微信的发送人居然是她!
我的好闺蜜:付子瑶!
好不容易压下质问付子瑶和程楮的怒火。
决定先调查他们,不能打没准备的战。
结果让我又惊又怒!
他们两个在床上都有特别癖好,付子瑶身上留下的痕迹,根本不是她男友打的,而是程楮弄出来的。
她满身痕迹自然不敢回去让男友知道,都是谎称被家暴,到我家住几天。
付子瑶真的很了解程楮,这样她每天带着程楮制造的痕迹,经常在他面前晃悠,因为我在,程楮只能看得到吃不到,被钩足了胃口,只等时机合适再来顿大餐。
所以付子瑶不但对杜宽骗情骗钱,还唆使了程楮也这么对我。
根据两人聊天日期,从程楮言语间动摇开始,查他的账户流水,每个月都往一个海外账户上或多或少的转去一笔,还有以夫妻为名目的信用卡、贷款。
显然正在转移财产不说,也要让我像杜超一样负债累累。
正在我满腔怒火想着要怎么报复这两个狗男女时。
我惊喜的发现这个杜宽既不是付子瑶口中总是家暴他的混蛋男人,也不是我最初以为的倒霉老实人。
那就是个偏执的变态!
这种人一但看上什么东西,得到的结果却不如意的话,就能干出任何事。
所以我就用网络电话冒充信贷回访,给他打了电话。
我知道他有外卖骑手号,特意总是找理由让付子瑶总是点外卖。
付子瑶和程楮到死都想不到,他们以为轻易就能榨干的冤大头居然会直接要他们的命。
放着车不开,直接跑出去求救,都是我故意的,我虽然没考驾照,但不代表我不会开车。
这对狗男女想对我做的那么绝。既然能弄死他们,我为什么要离婚!
我倒了杯那天晚上杜宽开的红酒,对着照片里的程楮举杯致意。
这套沾了付子瑶血的房子,就像对他一样,我都会处理掉。
就算我真的很爱很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