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蕉下客2025-06-24 14:413,417

2

从那次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既不敢也不舍。

我怕见到他就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诉说我的委屈。

但我不能,我爱他,我希望他以后一生无忧,平安顺遂。

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如果他现在知道了我的死讯,他不会伤心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妈,我愿意做任何事换她平安,可惜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病房外面,蒋梦蹲在墙边手抱着头,眼泪不断地向外淌,我只能和她一起无能为力地陪在她旁边。

蒋梦她家重男轻女,她五六岁的时候家里准备把她卖了换钱,我妈听了于心不忍,就收留她,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

我死后,我妈病得神志不清,全靠她一个人到处打工赚钱给我妈治病,可惜肝移植手术要不少钱,她一个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孩,哪里凑得齐呢。

“医生,我姑妈怎么样了?”

医生刚抢救出来,她就马上冲上去紧张地问。

医生低头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再不进行肝移植,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们家属也要再想想办法,现在就只差手术费了。”

蒋梦手指攥紧了衣服,她带着鼻音小声道:“好,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她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最里面床上就躺着我妈,她才不到五十岁却已是满头的银发,苍白的脸上满是褶皱,一点都没有从前的风采。

我只能站在她床前默默流泪。

她缓缓地醒了过来,看见蒋梦正在给她倒水,她伸手慢慢地抓住蒋梦的手臂,“梦梦,晓晓呢?晓晓怎么没来,是不是又去小贺那里了,这小贺也是的,都忙着出国没时间陪陪她。”

我妈自从我死后就受了刺激,记忆混乱了,还停留在我大四那年和贺知州谈恋爱的时候。

“姑妈,她现在忙着呢,他们俩都确定要一起出国了,还有好多手续没办呢,等晚点晓晓就过来。”

蒋梦温柔地劝道,说完喂了我妈一点水又让她躺下了。

我妈沉沉地睡了过去,蒋梦才敢捂着嘴哭。

她带着哭腔说:“晓晓,你怎么那么傻啊?我好想你啊。”

我只能哭着不断地给她说对不起,我好想给她一个拥抱。

她哭了一会儿,又突然好像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坚定了眼神。

“晓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姑妈做手术的,我一定会救活姑妈的。”

我看她神色不太对地走出病房,只能焦急地跟在她旁边,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我跟着她来到贺知州公司的外面,我明白了她想去求他,但贺知州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他对我充满了怨恨,又能对梦梦有什么好脸色呢。

果然,梦梦连楼都没能上去被拦在了大厅里,“贺知州呢?我要找他,你们放开我去找他!”

“小姐,没有预约是不能见贺总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安保人员不耐烦地说。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贺知州与一群员工走了出来。

他西装革履,步伐从容不迫,一眼看去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再也不是那个连球鞋都舍不买被别人嘲笑的穷学生了。

蒋梦激动地叫他:“贺知州!贺知州!”

他抬眼望过来,皱起眉。

安保人员连忙解释:“这位小姐没有预约非要见您,说见不到您,她就不走了。”

他嘲弄地说:“公司没有定规章制度吗?这样的闲杂人等直接赶出去。”

安保诺诺称是。

蒋梦猛地推开围住他的工作人员,跑到贺知州面前,安保人员们吓了一跳准备将她拉开,贺知州突然摆了摆手,那些人停住。

他冷凝着脸想看看蒋梦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蒋梦,突然,她咬了咬牙,慢慢跪在了贺知州面前。

她颤声说道:“贺总,我实在没办法了,晓晓的妈妈就要死了,求求你看在和她曾经的情分上,就当是施舍给我们的吧,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我的心刹那间感觉被捅得千疮百孔,我想拉起她,却无法做到。

贺知州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又横眉冷对道:“施舍?我宁愿施舍给乞丐!林晓都不敢来见我吗?我说过,要是她来给我磕头我就可以考虑一下,怎么?她连这点自尊都不愿意放下吗?”

蒋梦声泪俱下,边说边给他磕头,“贺总,我给你磕,求求你救救我姑妈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贺知州毫不动摇道:“林晓不来,你就是把头磕破了也没用。”

他看着蒋梦只顾着哭,耐心告罄,在一群的拥簇下离开了。

没有听见蒋梦喃喃自语道:“晓晓她再也来不了了,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走出大楼,贺知州感觉不知怎么了心里一揪,觉得特别的烦躁。

他顿了一下,对旁边的私人秘书说:“你去查查那个女人家里她姑妈到底怎么样了。”

他停了一会儿,“她妈还有一个女儿,去查查她现在在干嘛。”

第二天一早,贺知州开完会议秘书就过来汇报调查结果。

“贺总,她的姑妈现在在医院等着做肝移植手术保命,肝源都找到了,就差钱了。”

秘书带着点疑惑地说:“至于她还有一个女儿,听说在四年前就自杀去世了,具体的情况好像没几个人了解。”

贺知州蹭一下就站起了身,“什么?自杀去世了?”

秘书不明所以地点头,“确实自杀了,死因是跳楼。”

他不敢相信地重复道:“怎么可能!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不!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怕见我藏起来了!”

我不知道贺知州是不是愤恨我,没看见他功成名就的样子就死了,还没有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去求他,把他失去的尊严还回来。

他面色阴郁地站了一会儿,随后疯了一样地冲出办公室,所有员工都没摸出头脑。

他闯了几个红灯到了医院,在走廊上面撞见了万念俱灰的蒋梦。

贺知州冲了过去,狠狠地抓住蒋梦的胳膊,杀气腾腾地问:“林晓呢?不要以为她藏起来了就行了,叫她出来见我!”

蒋梦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我妈性命都压在她身上,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必须做出抉择了。

“晓晓死了,她四年前就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这句话像是泼在贺知州头上的一盆冷水,他踉跄了几步,嘴里还在说:“她怎么会死呢?她不会的。”

我看着这个眼前我曾经爱过的男人,他铁青着脸色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我很疑惑,他已经功成名就佳人在侧了,而我这个在他眼里贪慕虚荣的女人早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死了对他应该是风过无痕啊。

就算他可惜没有看见我悔恨的样子,也不应该这么激动吧?

许久,贺知州才缓和过来,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她是怎么死的,宋杰……没有管她吗?”

听见这话蒋梦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她突然开始笑,越笑越大声。

蒋梦怜悯地看着他,用冰冷的语气说:“宋杰,宋杰那个畜生和晓晓一起死了。”

她嘲弄地说道:“贺知州,你真的以为晓晓是为了钱和宋杰那个畜生在一起吗?要不是因为你,晓晓怎么可能会死呢。”

一句话,让贺知州如坠冰窖。

我刚进大学就认识了贺知州。

那时候学校太大我迷了路,在教学楼处急哭了。

这时候贺知州出现了。

我还记得那是个特别晴朗的午后,他从楼梯上面走下来,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正好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站在原地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因此后来蒋梦总是嘲笑我是见色起意。

后面我打听到他是我们数学系的学生,在学校很出名,不少女生都对他有意思。

但我那时候总有一种飞蛾扑火的勇气,用尽一切机会和他接触。

出现的次数多了,慢慢他也察觉了,他垂着眼皮,冷淡地说:“林晓,我现在不准备谈恋爱。”

我还是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我可以先喜欢你,等你有喜欢的人再说吧,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我呢。”

我并未在意他低头掩下的眼里的嘲讽。

那时候对于喜欢的贺知州,我有无限的勇气和死缠烂打的耐心。

直到有一次兼职的时候他继父找过来要钱,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爸就车祸去世了,妈妈带着他爸的赔偿款改嫁。

他继父赌博,酗酒,家暴,在妈妈生了个新弟弟后,他的生活过得很艰难。

哪怕成绩优秀,继父都要他出门打工补贴家用。

高中大学的费用都是靠他自己一笔一笔地攒起来的。

对于他来说活着都很难了,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爱别人?

那时,我无助地听着他们的激烈争吵声,听着他继父用着最粗鄙不堪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不知所措。

争吵过程,当他继父突然拿起一个酒瓶动手,心疼他的我,匆匆上去挡住。

我被砸中脑袋,晕倒了。

而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贺知州那张惊惶失措的脸,我想着真好啊,这么疼,还好不是砸到他头上。

自从起,我们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他不再排斥我的接近,甚至主动地朝我靠近。

我也和他分享了相似的家庭。

我妈也是改嫁的,不同的是,我的继父有钱,我妈还算是当小三才上位。

不过,我没有弟弟,倒是有位性格古怪的继兄。

就是我妈和他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而他觉得是我一家害了他的妈妈,对我们始终没有好脸色。

在我大二生日的那年,贺知州终于被我攻陷,我们在一起了。

我还记得当时他送了我一个很贵的红色帽子,我知道那几乎要他兼职两个月所有的钱了,他还是很愧疚地说:“晓晓,对不起,我现在只能给你买得起这个,等我有钱了,我会把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当时,我觉得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我会和他一起牵手走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只是可惜,这一切全都葬送在了宋杰那个畜生手里。

继续阅读:3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我死后,高傲的他疯了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