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火顶了将近四十多分钟。
丁凡一直站在锅盖旁边儿，用手指轻轻压住土灶的锅盖。
加上有湿毛巾封边儿，这锅里的气，是一点儿的也没有散出去。
所以身后的几位大爷，谁也没有闻到味道。
“这鱼都炖了这么久了，还没有香味？”
“不会吧？好歹也是那么肥美的鳜鱼，即便是清水炖，也该有香气了吧？”
“哎呀，小凡，能行吗？还要多久啊？”
王大爷也有些等不及了，他急着在这几人面前扬眉吐气呢！
丁凡扭过头嘿嘿一笑。
“快了，五分钟！”
说完，他一手按着锅盖一手将身下的柴火添进灶台下。
谁都知道，在大火收汁的时候，还是打开锅盖比较好，不然很容易糊锅。
但丁凡却依旧没有打开锅，只是在调大火之后，利用锅沿边儿的把手，轻轻晃动大锅。
他在脑海中，幻想着此时锅里的鱼和汤汁正在进行最后一步的融合。
又是三分钟过去了。
不要说直播间观众们根本摸不到闻不到，就连院子里的几位大爷，到现在也都还没闻到一丁点儿的味道，香味也没有，臭味也没有？
“算了算了，天色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就先告辞了，等改日，改日登门拜访老哥！”
老三位坐不住了，他们笑着站起身，欲要离去。
王大爷脸上也挂不住了，但也只能尴尬的笑着。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纷纷嘲笑。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主播根本就是糊弄人！”
“我们只是在镜头里看，原来主播做的食物根本无法吸引别人啊！”
“就是，你看人家几位大爷，都懒得等了！”
“打脸咯！”
就在所有人都对丁凡略微感到失望，准备放弃的时候。
突然！
丁凡用上双手。
两手裹着毛巾，他将装鱼的锅直接搬离了灶台。
没有了持续的加温，锅体周围迅速蒙上了一层烟气。
却见丁凡在烟气之中，迅速掀开封边儿的毛巾，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了一些切成碎的香椿进去。
就是这短暂的开了一下锅盖，顿时！
院内香味扑鼻！
观众们闻不到，可几位大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又臭又香！
原本准备离开的老三位，此时站在原地，他们还在寻找。
“诶？刚才那股味道是哪儿来的？”
但当他们看到丁凡端着那口大锅来到院里的桌子旁时，纷纷愣住了。
“做好了？”
他们问道。
丁凡笑着点了点头。
“久等了！”
说完，他甩出一个装鱼用的盘子。
随后将锅盖直接掀开、装盘！
一步到位！
却见……
锅中没有一丝糊点，盘中没有一滴多余的汤汁，整条鱼没有一块脱落！
甚至，装好盘之后，热气都还没有彻底散出！
盘中的那条鱼躺在其中，有辣椒丁、香椿、香菜点缀，鱼身裹了一层如同蜂蜜一般晶莹剔透的酱色！
初闻。
略有臭味。
细嗅。
浓香扑鼻！
色香味俱全，没有任何一步多余的做法。
观众们愣了，院里的几位也都愣了。
趁它们愣的这会儿功夫，丁凡锅刷完了，甚至碗筷都摆好了。
“吃了再走吧？老几位？”
突然听到丁凡笑吟吟的声音，几位大爷从震惊当中缓过神。
丁凡递给王大爷一双筷子。
“您先尝尝？”
王大爷那神态、表情、动作，二八万！别提多自豪了！
一筷子夹在鱼肚上，还没抬起来，丁凡就开始鼓掌叫好。
“夹得好！还得是我大爷！”
话音刚落，王大爷的筷子抬了起来，却见被夹空一块儿的鱼肚中，“噗嗤噗嗤”的流着浓汤！
原来，汤都在肉里！
“绝了！”
这是王大爷的评价。
丁凡看向其余几位大爷。
“怎么？老几位，别客气啊？”
几位老大爷震惊无比的看着这盘鱼，他们刚开始也是闻到的臭味，但这会儿却觉得那股味道，越发引人入胜，越发无法自拔！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条鱼？
好奇感迫使他们手忙脚乱的拾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在这道“艺术品”上夹了一块。
丁凡目送着鱼肉进入他们口中。
镜头一转，老几位涕泪纵横！
“这……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最！好吃的一条鱼！”
三人不约而同的感慨，连停顿的节奏都几乎一致。
丁凡笑了笑。
自己夹起一块尝了尝。
“还行，今天有点儿赶了，要是放点儿盐之花，估计味道更不错！”
几位大爷一扭头。
“什么花？”
丁凡淡笑着摆了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您几位快吃！有米饭要不要？”
三位大爷直摇头。
“不！”
丁凡一愣。
“怎么回事？”
老三位解释道。
“好吃的鱼是用来下饭的，这种极品的鱼，堪称工艺品，怎么可以配上低贱的米饭入口？那简直是对它的侮辱！”
“对啊，没想到小凡你在厨艺方面还有这么高的造诣！我们几个老眼昏花，真是不识泰山了啊！”
“这盘鱼让我彻底折服了！什么也不说了，今后不管是钓鱼还是厨艺，小凡你都要多多的教我们几个啊！”
听的丁凡还有些害臊？
“过誉了！还是那句话，说教不敢，共进共勉嘛！”
“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听丁凡这么说，老三位含着泪吃着鱼，这傍晚惬意无比！
送走几位，丁凡也该回家了。
鱼虽然没输出去，但丁凡也没有留着，都留给王大爷了。
钓鱼钓的就是个心情，钓不钓的到，都得一样开心。
丁凡也算是能理解他们老三位为什么总是钓鱼的时候睡觉了……
不用多说，直播间观众们自然是被下午那道鱼给震惊到了。
礼物刷了一大堆，丁凡也没来得及感谢，晚上临睡前开了会儿播，感谢了一下观众们的礼物。
谢得差不多之后，丁凡便是沉沉入梦。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总做梦。
还净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次日。
丁凡刚醒来，腿就抽筋了！
疼的他在地板上蹦跶半天，这才缓过来。
“估摸着是最近肉吃少了，不行，我需要肉！”
丁凡一边说一边点头。
可肉哪儿是那么容易弄来的。
鸡、鸭、竹鼠也不能天天吃啊！
思来想去，丁凡准备去王大爷家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一溜烟的跑到村口，却碰见了等候多时的张、李、赵三位大爷。
“诶？您几位大清早的，这是……”
丁凡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们还以为小凡你就住在老王哥家里呢，你这从哪儿来啊？”
丁凡笑了笑。
“我住山里，不住这里，老三位是找我？”
听他这么问，三位大爷连连点头。
“那！昨天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钓上来鱼啊，又给我们做了那么一道美味绝伦的好鱼，我们当然得表示表示了，不然让人家笑话我们一把岁数了还没有眼色。”
说完，他们走到一个三轮摩托旁。
他们的村子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差不多是从这里到龙南镇的距离，这大老远的跑一趟，丁凡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了干啥。
可下一刻，三位大爷联手从车上抬下了一个大麻袋！
丁凡有些纳闷。
“几位……”
“这是什么？”
三个大爷笑了笑，一脸神秘的说道。
“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