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指,用力往前一扯,她的脸就撞上了对方的胸膛,像是房间忽然熄了灯,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起来。
这让她十分不安,十指也攥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后背,想要推开眼前这个趁机占便宜的无耻之徒。
接着就听见头顶上响起了一道闷哼声,但对方的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护着她的头部没有松开。
“别……别动了,我……带你……过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那颗躁动的心才稍微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刚的确是关心则乱了,所以才会怒急攻心地对他动手。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凶你。”
他怀里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冷香,干净而清冽,像是药草的甘味,又像是花的清香,渐渐地缓解了她的头晕,也让她的理智慢慢地回了笼。
“对不起。”
不料喧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进了耳朵,她那声喃喃低语也转瞬消逝在了轻柔的晚风里。
夜晚细软的沙滩上,不知道是谁在吟唱着勃朗宁的《深夜幽会》。
“Atapatthepane,thequicksharpscratch
Andbluespurtofalightedmatch,
Andavoicelessloud,thro’itsjoysandfears,
Thanthetwoheart********eachtoeach!”
就好似在人海中沉浮着,差点就要溺毙的人,却遇上了一叶扁舟,载着她在狂风巨浪中,在暗礁险滩之间穿行,只为将她送到心爱之人的港湾。
直到感觉他手上的力道逐渐松了,她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想看看他,却刚好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低落。
“你……”
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还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顾许讶异的声音。
“然然?”
她不禁转过了身去,却为眼前这一幕感到十分吃惊。她发现原来里面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顾许也完完整整地站在她面前,手上还拿着一串十分美丽的花环,目光划过了一丝惊喜,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紧张的意味。
不仅如此,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穿靛青色开襟的男子,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手上和他一样拿着花环,看上去明显比顾许手上的精致一些。
程然也认出来这位男子就是新郎,他身边还站着美丽的新娘,手持话筒的主持人,头上戴花环的伴娘和伴郎,还有手中拿着一叠纸稿的证婚人等等。
“这是……?”
她看见顾许只身向她走了过来,将她耳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打量着她眼中呆滞的神色关切道。
“这么多人堵着,你怎么也傻乎乎的往里面挤,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不和方路他们一起过来呢。”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直愣愣地摇了摇头道。
“没。”
与此同时,身着黑色笔挺西装的主持人也站上了台。
“好了,现在我们新郎的教学时间已经结束了,他身旁的这位帅哥也编好了花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幸运的姑娘能获得他的青睐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现在到了最令人期待的环节,待会我们的新娘就会抛出她手中的捧花,紧接着由我们的新郎亲手为她戴上花环,然后宣布我们抢帽子的小游戏正式开始!”
顾许见她回过了神来,才低头笑着将手上的花环递了上去道。
“时间仓促,做得有些简陋,希望然然不要嫌弃。”
程然也后知后觉地盯着手中的花环道。
“这是……送给我的?”
她抬头去看他,发现他的双眸中像是盛着最温柔的月光。
“不是,是想用它来换然然头上的帽子,可以吗?”
他这算是做赔本买卖吗,她本来就想把自己的帽子送给他呀,但她不想去提醒他,心里暗自窃喜道。
“嗯!”
顾许看见小姑娘眼里狡黠的光,也不禁勾起唇角粲然一笑,让天地万物变得黯然失色起来。他伸手将她头顶上的那只帽子摘了下来,莹白如玉的手指落在那条发带上,轻轻往指间一绕,那满头如海藻般美丽的秀发便重新落了下来。
在她紧张而期待的神色之中,他轻笑着将亲手编织而成的花环戴到了她的头上,然后细细地用目光描绘着她每一个生动的表情。
“很美。”
这两个字烫得她的心快烧了起来,再也承受不住他炙热而直白的目光,忍不住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
“那个顾许哥,我刚刚碰到了裴之期,他和宁鉴两人走散了,所以待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顾许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道。
“裴之期?这个名字在然然口中出现的频率似乎很高呢。迷路了么,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过去找他?”
找他?他不是就在这里吗?
程然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在人群中寻找着裴之期的身影,找了好几圈也一无所获。
这个人好像忽然地出现,又忽然地消失了。
顾许也察觉到她眼中的异样,俯下了身子在她耳旁轻声道。
“担心的话,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兴许他自己回去了呢。”
程然闻言也幡然醒悟过来,拿出手机给宁鉴打个了电话,这会儿他那头儿倒是不太吵了。
“喂,程然?”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我,裴之期回去了吗?你有看到他吗?”
宁鉴那边好像还在打游戏。
“快上啊徐曳!周乐你有毒吧,你刚说什么,哦你说裴之期,刚回来了啊。”
程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到了嘴边的话成了句。
“那你们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