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原本只是帮忙拿个课本，没想到班上的同学都以为她掌握了转校生第一手资料，第二天一下早自习就纷纷围了上来八卦个不停，全部堵在了后门讨论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是谁先抛出了一个话题。
“程然，转校生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这话一出，就被用笔敲了下后脑勺。
“你傻啊，看这校服的尺码也知道是个男的啊。”
被打的人还尤为不甘心愤懑道。
“女的怎么不就能长这么高了，你看看二班的向汤生，人家一米**的个呢！是吧，程大学霸？”
程然心底也不太确定，昨天老周只是说了宁鉴和裴之期校服的尺寸大小一样，其他的信息却一点都没透露，她原本先入为主也以为是男生。但想了想隔壁向汤生的模样，她就觉得也不是没可能是女生，毕竟名字身高什么的有时也有误导性。
就像她高一新生入校的时候还是留着短发，晚上刚选举出来的班长林佳佳被通知去领校服，她看见程然个子高又和周乐他们坐在一起，就误以为她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让她也一起过去帮忙搬校服。
等到林佳佳在讲台上发校服，盯着手上的花名登记册时，秀气的眉头一下子拢了起来。
“程然。”
“程然。”
“程然。”
“程然同学是不在吗？有认识的同学她可以帮忙拿下去吗？对了，有谁知道她是哪个寝室的？诶……这位男同学，你干嘛一直抢我的衣服啊，你认识程然吗？”
程然看着林佳佳紧紧握在手上，始终不肯松手的校服，脸上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地开口出声道。
“我就是程然。”
“……”
一想到这里，她又晃过神来，看着落在自己身上众多好奇的目光，顶着内心的压力开口坦白道。
“也有可能，我只知道他叫宁鉴，其他的真的一慨不知。”
不出意外，来看戏的人闻言纷纷一脸失望的叹气道。
“哦，你也不知道啊。”
“是啊，还以为老周有跟你透露点什么信息呢。怎么瞒得这么真紧？”
“可不得紧点，来的可是宁家的人啊。”
“果然要想听八卦，还是得让周乐去打听。”
“唉，又是想念乐子的一天。”
老金早上本来就犯困，刚想睡会儿又被这一堆人吵得脑瓜子疼，听到这里忍不住爆发起床气道。
“想要听八卦自己去问老周啊，隔这儿想坐享其成呢？再说人等会就来了，是圆是扁到时候不随你们看啊。都散了散了。”
众人见状嘀咕了几句，最后还是渐渐地散开了去。
徐曳在一旁打趣老金道。
“哟，大早上的肝火这么旺盛呢？”
老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反手给他锤了一拳骂道。
“还不是你这个畜生，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们宿舍找那群王八犊子看恐怖片，明明就害怕还要关了灯边看边鬼叫，有毛病啊？”
徐曳指着他对程然告状道。
“姐，你看他，更年期又提前了。”
老金不想跟他争执，他这会儿睡意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也想起刚刚他们讨论的宁鉴，于是扯开话题道。
“宁健，还别说，听着名字还挺像个男的。”
徐曳的注意力也被转移，立刻出声反驳他道。
“也有可能是女的，宁笺嘛，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宁笺，是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温柔的姑娘。”
程然刚想开口说不是那个“笺”，旁边正在看书的裴之期忽然淡淡地出声道。
“是男的。”
她又立刻把话给咽下去，心里惊奇他居然会主动加入他们的聊天。
“你怎么会知道？”
老金看见裴之期忽然搭话，脸上也有几分诧异道。
“裴同学，你认识他？”
裴之期还是保持那个翻书的动作不变，从嘴边吐出了几个颇为平淡的音节。
“嗯，第二名。”
“……”
正是因为不清楚新来的转校生到底是男是女，班上同学的好奇心也被推到了鼎盛。几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第一节课，结果老周一板一眼的上完第一节课就走了，台下的人眼睛都闪瞎了也没个交代。
“好气！”
连林佳佳看了都忍不住吐槽。
“这又卖的什么关子。”
还有人怂恿着林佳佳道。
“班长，你去教务室看看呗。”
要是没有老张在的话，她还真想去办公室瞧瞧，但现在也只能想想罢了。
“边去儿，老张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我可不想被当枪使。”
那人接着问她道。
“怎么了？”
林佳佳叹气道。
“每逢周一倍思亲呗。老张昨天查高三男生宿舍，上缴了几十个手机，有好几个晚上十二点钟了还没睡，聚在一起打游戏。现在好了，又要请家长来喝茶了。咱们班也要小心点，可别在这时候顶风作案了。”
老金撞了撞徐曳的胳膊，眯起月牙般的眼睛笑道。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听到没，晚上敢来就关门放老张伺候。”
徐曳在旁边声音呐呐道。
"十二点。老张他也是够拼……”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声音，好似十分随意慵懒，听上去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阴冷。
“裴之期在吗？”
众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目光去找寻这道声音的主人。
只看见三班门口上，站着一个身材很高瘦的少年，上半身穿着一件颇有质感的白色衬衫，下半身是七分背带裤，肩上只有一边背带，脚下是一双棕色的马丁靴。着看上去性子亲切随和，长得倒也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是眼神却有几分阴鸷和高傲，生生将一副好相貌弄成了生人勿近的模样。
林佳佳反应了半响，才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目光也不由自主倾注到后排的裴之期身上，语调微微上扬道。
“这位同学，你找……裴之期？”
不料他根本没有理睬林佳佳，而是顺着她的目光径直走到了程然桌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裴之期道。
“又见面了，裴之期。”
程然抬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去看裴之期，发现旁边的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心道这似乎来者不善啊。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进来的这个少年语气不容置否般对她道。
“你出去。”
“？”
程然原本还有几分为裴之期感到发怵，没想到这把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身上，一下子从看戏的人卷到了风暴中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怕了，反而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反问道。
“这是我的座位，我为什么要出去？”
随即也慢慢地做出了一个口型。
“第。二。名。”
少年似乎读懂了她的口型，从脸上扭曲的表情来看似乎气得够呛，声音也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分对裴之期咬牙切齿道。
“裴之期！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迟早要把你给拉下神坛！”
程然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耳旁忽然响起了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随意。”
“你！”
林佳佳见这两人好像要打起来的模样，正准备偷偷摸摸地去办公室叫老周。结果正好在门口走廊上碰见老周，老周看见她这做贼心虚似的的滑稽模样，心里也乐了乐，随即故意出声问她道。
“林佳佳同学，你这是要去哪个粮仓里偷大米呢？”
还没等林佳佳说话，他就自顾自的走进教室扬声道。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新同学你们都见到了吧。”
说完，他目光往人群里一扫，找到了刚刚进来那个少年的方向，然后把手臂搭在了他肩上向全班介绍道。
“哟，都聚在一起啊。那想必大家都认识新转到咱们班的——”
说完顿了顿，看了看四周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大家都认识宁鉴宁同学了吧。宁鉴同学学习也十分优异，大家要多多向他交流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也要继续保持下去。宁鉴同学，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老周就勾着宁鉴的肩膀出去了。
班上立马变得闹哄哄起来，徐曳也凑了过来有几分担心的看着裴之期。
“裴同学，这人什么到底来头，怎么一上来就点名道姓的针对你？”
老金也将上半身倾了过来道。
“嗯，有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程姐，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啊？我看他给他气得不轻。”
程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没有出声，而是将目光放到裴之期身上道。
“这锅我不背，人可不是被我气的，是吧裴同学？”
裴之期这才转过了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语气也有几分无奈道。
“嗯。”
徐曳感觉眼前这两人似乎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皱着眉头眼神也有几分古怪道。
“所以你是怎么惹到他了呢？”
只听见耳旁响起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他是第二名。”
旁边的老金忍不住插话道。
“这我知道啊。”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他缓缓地出声道。
“我是第一名。”
“……”
好吧，感情是从九中追过来的宿敌啊。
不过这样的话，九中的年级第一第二岂不是都到附中来了？
一想到这里，徐曳声音有几分迟疑道。
“前贵校的教导主任还好吗？”
老金也反应过来对他道。
“别担心，你尽管超过他。附中不兴打架斗殴那套，而且有我们几个在，就算他是宁家来的小少爷，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徐曳也深以为然的接过他的话道。
“是啊，以后你跟着我们几个，就不用怕他了。”
程然撑着下巴，皱起眉头沉默地看着他们几个。
经过她同意了吗？
男生之间的友谊都来得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