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裴之期不会出声时,就听见轻柔的语气在耳旁响起,似怀念又似憧憬般道。
“因为她希望我离开。”
因为她希望我离开那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程然这回没有继续再追问这个“她”是谁,而是顺着他的话出声试图安慰他道。
“嗯。其实附中也挺好的,虽然可能生活条件比不上九中,但教学质量绝对不差。而且这里的同学大部分挺和善的,你来这里不久,可能大家都还不了解你,以后你就能感受到三班班集体的温暖了!”
说到这里,她还担心他会不相信般补充道。
“而且附中学风也相当不错,基本看不见有寻衅滋事的行为……”
她话还没说完,就暼见徐曳像个流氓一样勒着老金的脖子从后门进来。
“好你个金老狗!你给我说说,我枕头底下那包酱肘子是不是你拿走的!你给我马上吐出来!”
程然嘴角的弧度顿时僵住了。
“额,他两平常关系还挺好的,这只是偶发事件。”
程然余光看见李思凡拿着一沓本子从前门走进了教室,后面还跟着笑得一脸亲切的林佳佳,于是立刻指着他们两个对裴之期道。
“你看,朋友之间就是要像这样互帮互助,团结友善。比如你在路上看见女生手上拿着很重的东西,就可以向她施以援手帮她送过去,这样她就会对你心生好感……”
话还刚说到一半,她就看见上一秒还笑得跟个菊花似的林佳佳,下一秒立刻怒发冲冠朝对面的人狮子吼道。
“李思凡!你狗胆包天啊,当着我的面竟然敢做假账!上次你们买酒花了多少钱,给我一笔一笔的仔细算清楚了!否则你今天要想走出这个门,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
程然心里微哂,脸上有几分尴尬,她已经不敢转头去看裴之期的眼睛了,只听见耳旁响起了淡淡的声音。
“哦。”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啧,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她。
想到这里,她已经不抱希望的补救道。
“你也不要灰心,你看,你现在不就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了吗?”
程然看见他听见这话的时候,正要翻书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口中也念念有词的重复她的话道。
“我们是朋友?”
她听见这话心里有几分奇怪。她和裴之期虽然不如周乐他们熟,甚至比不上林佳佳亲近,可他们也当了一段时间同桌,勉强也算半个朋友吧?至少在程然心中她是这么想的,可此时听见他这反问的语气,忽然觉得这两个字也许还有待商榷。
于是她语气有几分不确定般问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
话一脱口,她看见那双淡漠的眼睛闪过有如星子般美丽的光芒,尽管只有一瞬,也令人感到无比的惊艳。
“是。”
程然听见他竟然认同了这句话,心里也有一丝高兴,于是有几分得寸进尺的对他笑道。
“作为朋友,我们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不能有所隐瞒?”
裴之期想了想点头道。
“嗯。”
程然闻言眼睛亮了亮,脸上也闪过一丝狡黠道。
“那你刚刚把练习册给我,是不是想要安慰我啊?”
她只是想逗他一下,没想到裴之期听见这话,还当真郑重其事的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煞有其事般开口道。
“嗯,你哭的样子不好看。”
“……”
这朋友也是没办法当了!
程奶奶今天上午动的手术,中午陶医生告诉她手术暂时很顺利让她别担心。她下午本来要请假过去也被劝住了,到了晚上她实在放心不下,给照顾程奶奶的护士通了电话,了解到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心底才稍微踏实了儿点。
她挂了电话,正要去教学楼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就听见办公室里老周忽然喊住了她。
“程然!你过来一下。”
程然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就看见老周指了指办公桌的一堆书跟她说道。
“本来要上去叫班长过来,既然你在,就帮老师一个忙,把这些书给搬到教室去,这儿还有几套校服,你要是拿不下等会儿喊个同学来拿。”
或许是看出来了程然目光中的疑惑,老周又出声跟她解释道。
“明天宁鉴同学要转到咱们班来,这些都是他的教材和练习册,还有四套校服,另外两套是裴之期同学的,尺寸都是一样的。程然,裴之期现在是你同桌吧?那你将他的也一并带过去吧,辛苦你了。”
“……好。”
就这样程然搬着十多本书和校服往楼上走,也幸亏她力气还算大才勉强搬得动,不然只能下来第二趟了。走到楼梯口她忽然发现手中的重量一轻,眼前的课本和衣服也不见踪影,而站在她前面的人也被堆得高高的校服遮挡住了视线。
“?”
她走了两步绕到旁边去看,就发现裴之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裴之期。”
程然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想从他手中把东西给接过来。
“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拿吧。”
她伸手握住了底下的书,想抽过来却发现四周纹丝不动。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他,就看见他双手往下一压,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眼睛还直直地盯着她,目光中似乎有几分不悦。
“你骗我的?”
程然也是一脸的问号。
“什么?”
她看见裴之期拧着眉头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
程然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
所以这跟你抢过我的书有什么关系?
只听见下一秒,裴之期就一字不漏的背下她下午说过的话。
“朋友之间就是要像这样互帮互助,团结友善。比如你在路上看见女生手上拿着很重的东西,就可以向她施以援手帮她送过去,这样她就会对你……”
他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干脆就直接盯着她看,似乎在打量她是不是真的在欺骗自己。
“额。”
这话她的确说过,他要是这么去理解,也好像没有问题,但怎么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