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玺,小念,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也要听!”杨璐雪就像是救场般的一样出现了。
许念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在给千玺讲故事啊。你要听吗?可甜蜜了。”
“好啊好啊,有没有甜到我和小凯的?”杨璐雪跑到了许念的身边坐了下来。
“有啊……”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两年的同桌,并没有太多交流,却并不妨碍我对他的些许萌动,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眉目俊秀,一双桃花眼如春水粼粼,顾盼都是醉人的笑意。他是安静而沉默的男孩子,偶尔与一群男生打球、笑闹,却甚少与女生交谈。我对他那一缕似有若无的爱慕,不过是某个趴在桌上假眠时,他无声关上的一扇窗。
高考一过,大家都分散在不同的城市里,过着自己的生活。我不是擅长和人沟通的人,他亦不喜与人交流,我与他,渐渐失去了本就稀薄的联系,他在南,我在北,互相知晓,却不再联系,如此而已。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念大学的城市,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过着平淡的生活,却不料,在租房子的时候,遇见了他。他穿着一如年少时的白衬衫牛仔裤,褪去了些许稚气,整个人像出鞘的利剑,带着锐气。我们在中介小姐的介绍下失语良久,又相视而笑。后来,我们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公寓租了一间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均摊房租水电,过起了合租的生活。
我的工作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他却时常忙到深夜,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小日子过久了,我开始买回各式各样的调料和食材,钻研厨艺,却不料马马虎虎做出来的食物也能入口,于是偶尔我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的时候,他会出现在门口,用垂涎欲滴的语气说:“好香啊,好想吃啊,好馋啊……”然后我噗嗤一笑,招呼他一起吃。
他是个努力且上进的男孩子,短短时间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和认可,但相处日久,也渐渐显露出他孩子气的一面,犯起床气的时候喜欢用被子捂着脸求饶“让我再睡一会儿”,偶尔不那么忙的时候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热血漫,看到激动时还忍不住拉着我的胳膊大肆表演动漫中人物的各种技能,馋的时候会偷偷夹我端到桌上的菜吃,却在我回头时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有时候还会被烫得呲牙咧嘴……
我们都是南方人,在这座城市呆久了却已经习惯了北方的口味,只是偶尔,他会跟我说想念家乡菜的味道。于是我买回来食谱和材料,自己做米线。
米线是南方大街小巷都会有的美食,做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用鸡汤和猪骨炖的汤底,米线焯水,青菜豆芽焯水晾凉,火腿鸡肉猪里脊鹌鹑蛋鱿鱼片榨菜,撒一点熟芝麻和葱花,简单却不朴素,两个人捧着碗在灯下静静吃完,连北方寒冷的冬夜都温暖起来。
我对他的恋慕与日俱增,他却仿佛没有丝毫察觉,我们一起吃饭洗碗做家务逛超市逛街,彼此熟悉得像彼此的亲人,两个年头过去,却依然只是合租的朋友。
过年回老家亲戚朋友的追问一年比一年激烈,父母日渐花白的头发和背着我的眼泪叹息,我终于决定妥协,打算回到北方就跟他说好,搬出房子,放弃这段前后纠缠了八年的漫长暗恋,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
回到公寓,他却不知何时早就回来了,在厨房里丁零当啷的不知道搞些什么,只是在我放下行李箱的时候探出头来:“你走之前挂在阳台的棉睡衣我不小心扯坏了,给你买了件新的,放在你床上了。”
洗了个澡,穿上新睡衣,明黄柔软的布料,是带着耳朵和尾巴的皮卡丘款式,吹干头发走出卧室,却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在往桌上端两碗东西,赫然穿着与我款式相同的睡衣,还不忘招呼我:“过来吃饭。”
汤有点咸,青菜还是生的,火腿太厚,米线太烂,却并不妨碍我默不作声的坐下来举起筷子就餐,这大概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吧,我塞了一小口到嘴里,心里想着吃完就跟他摊牌,渐渐的也放下了杂念,一门心思的享用面前的美食。
我们在橘色的灯光下,穿着皮卡丘的情侣睡衣,吃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下厨煮的,一碗过桥米线。雾气蒸腾上来,窗外有隐隐的音乐传来,食物的香气慢慢飘散,我们彼此安静的吃,却听到到他突然的一句话:“我们结婚吧。”
“我的天啊,小念,你是在和槿溪抢饭碗啊?”杨璐雪有些吃惊得说道。
“那你还想听吗?”许念笑了笑。
易烊千玺说道,“既然说了我和小凯的,是不是该来一个源源的?”
“先来一个团的吧,演唱会怎么样?”许念提议道。
“可以。”杨璐雪回应道。
——重庆的夏天一如既往的热,炽热的空气从四周挤压过来,像是要烘焙出所有人身上的水分。计程车在离场馆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就堵到完全动不了,好心的大叔抹了把脸跟我说:“姑娘,这里实在是动不了了,我看你赶时间,从这里跑过去还要快点,我不收你钱了,快去吧。”
我从车窗探出头一望,眼前乌压压的全是人,不少人手里都拿着五颜六色的手幅和海报,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被三个人撞到了头,缩回头看了下手机,离开场还有一个半小时,而我手里的这双鞋必须在二十分钟送到,耙了耙头发,我烦躁的推开门,抱起鞋盒就迈开脚,身后的大叔还在喊:“姑娘,你的钱没拿走!”我却已经无心再顾忌了,扒开人群就跑。
跑进场馆后台的时候,王源和千玺已经换好服装化好妆了,好几个助理正围着他两在校准,王俊凯的衣服也已经换好,雪白的衬衫领子衬得他侧脸格外俊美,整个人有种御风而来的仙气,脚上却是一双拖鞋,他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破天荒的在发呆,我抱着鞋盒靠在墙边喘着粗气,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meggie正给源源整理衣领,看到我时一声惊呼:“奈奈姐你回来了?”整个后台都看了过来,我狼狈的低下头,试图用头发遮掩被汗花了的妆,和那个人在一众目光中格外让我想退缩的注视……
鞋盒被人从手中拿走,有人蹲下去给他换鞋,有人拿着流程表在他耳边跟他轻声说着细节,源源在那边跟千玺说着自己的紧张,整个后台再一次被喧嚣淹没,我默默从包里抽出张纸巾,抹了把脸,走了出去。
洗手间镜子里自己的脸很可怕,睫毛膏全都糊在眼睛周围,脸上的毛细血管还在充血状态,撩了把水泼在脸上,前台已经开始呼喊他们的名字了。
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
后台很乱,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干脆找了个角落,没有可以坐的地方,索性抽了一叠纸巾,垫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手机。屏保还是刚来他们身边那一年拍的,圣诞节的小型演唱会,围着长长围巾的三个少年,粉蓝色的毛衣上粉嫩嫩的卡通图案衬得他们格外好看,像极了那一年的《雪人》。他们头顶是漫天的花火,绚烂到极致,三个小少年靠在一起,笑容是比烟火还要耀眼的纯净。
滑动,解锁。离开场还有55分钟……
解锁密码是9921,来到他们身边的第二年,2016年,我把解锁密码改成了9921,时间已经过得太久,我也有些记不清由来,但如果没错的话,那应该是某个阳光很暖的下午,通告的间隙我趴在桌子上半醒不醒的补眠,他路过的时候忽然放轻的脚步声,和擦身而过时衣袂自然的皂香。
解锁,弹出桌面,离开场还有53分钟。
桌面是他的成人礼,盛大的场面,成群的粉丝,扎堆的媒体,重庆被焰火和荧光气球照亮的夜空,音乐声里犹如新年,最好的兄弟围着他,满世界的欢呼和祝福,他低下头去切蛋糕,安然浅笑的侧脸睫毛长得人心里发痒,淡淡的笑纹温柔到不可思议,而我也说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举起相机留下这张图。
点进微博,还有50分钟。
前台的欢呼越来越大,仿佛是人太多声音太大的原因,我坐的这个角落这时候显得越发的空荡安静,侧耳听了一下,仿佛还能听到那头工作人员细细的对话声。“叮——”微博提示音响起,进入微博。
还有48分钟。
微博头像用了很久了,久远到鲜亮的色彩都仿佛带上了时光的印记,来自源源千玺也成年过后的第一次合照,万年不变的姿势,三个人架在一起,面朝前方肆无忌惮的笑,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和青春气息浓到醉人,头像下方拙劣的艺术字“黑暗无边,三人同行”花费了我整整一个休息日的时间,想来却并不后悔……
点进主页,还有44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