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
聂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倒在一楼的地板上了。
大半边身子都摔麻,左脚脚踝处传来撕裂般的疼,让她的脸顿时煞白一片。
屋子里的佣人听见动静连忙从屋子里跑出来。
“哎呀,太太,您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从楼上摔下来了啊,小心小心有没有哪里摔疼了啊。”
聂烟在佣人陶子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坐起身来。
楼梯上。
秦嫣然紧紧的抱住陆砚清。
发丝凌乱,泪眼迷离,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和惊吓的模样。
楚楚可怜的躲在男人的怀中。
可是隔着人群,聂烟抬头朝她看去时,对方却一脸得逞的笑,遥遥朝自己看来,宛若胜利者一般。
耳边接连传来关心的声音,可她的视线却像是被固定在楼梯上两人的身上一般。
陆砚清满心满眼的只有秦嫣然。
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自己。
明明被推下楼受了伤的人是自己,可在他的眼里,秦嫣然反倒成了受害者般。
他所做的一切她看起来像一个可怜的局外人。
聂烟撑了撑手,想要自己站起来,却发现左腿异常刺激的疼。
一个不注意,人又再度重重摔回了地上。
“太太,您别动了,这脚都肿成这样了!”
聂烟的脑袋懵懵。
低头看去,自己的左脚脚踝那一处此时高肿着。
看那样子,显然是扭到了。
秦嫣然看见底下聂烟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想要跟她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重。
“呜呜,砚清,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带上了颤抖的惧意。
双手紧紧抱着陆砚清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肩膀也因为害怕跟着微微颤抖着。
“刚刚我出来没找见洗手间在哪儿,我只是想问问,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拽住我就像往下走,我不愿意,结果她自己就往下面摔去了,砚清,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有我在。”
陆砚清大掌扣在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
男人偏头,正好对上底下女人同样朝自己投来的目光。
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那猩红一片的目光之中,好似带着隐忍的坚强。
陆砚清被她的目光看的没由来心慌了一瞬。
当下那瞬间,他短暂的放开了搂着秦嫣然的手。
正欲起身下楼时,却再度被秦嫣然拽住了胳膊。
“砚清,你别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秦嫣然哭的梨花带雨。
陆砚清犹豫的朝聂烟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即冷漠的收回视线,继续安抚起秦嫣然的情绪。
果然,在他心中,唯有秦嫣然是最重要的。
那一刻,聂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丢在脚下彻底的踩碎。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双眼一闭,人便彻底毫无知觉了。
*
等聂烟再醒来的时候,正在医院的病床上。
白茫茫的天花板,加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
环顾四周,除了她以外,偌大的病房里空无一人。
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要坐起身,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手上正在挂吊瓶。
手背上猛地一阵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放顿时弃了想要坐起的念头。
身上各处仿佛都被灼热和疼痛感交织着。
先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疼痛感,仿佛还历历在目。
努力抬头看去,她的左脚被缠上了纱布。
尝试着动了动脚指头。
还好还好,脚丫子还能动,没断。
聂烟这才松了一口气。
望向窗外已经昏黄的天空,她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傍晚。
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想要去够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但奈何是侧着身的怕压到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再加上手长有限,她努力试了好几遍都没能成功。
最后一次正欲放弃时,一张骨节分明的大掌陡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替她伸手将手机拿起,随后交到她的手中。
聂烟顺着那只手臂看向来人,前一刻还微红的眼角此时却显得异常清冷。
“谢谢。”
她扯着沙哑的嗓子道谢,抬手接过手机。
她那天还答应了哥哥,明天要陪他一块去给爸妈扫墓,结果自己现在摔成了这样,明天肯定是去不了的。
聂烟拿着手机第一时间就给聂旭去了一通电话。
“小烟,这么晚了,怎么了?”
哥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聂烟觉得心头一暖。
让她顿时有一种自己原来还是有人疼着的感觉。
“没有,哥,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明天我没办法陪你一块去给爸妈扫墓了,这两天我感冒,怕把病气传染给你,所以明天我就自己一个人先去好了,过几天我感冒好了,在陪你一块去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聂旭沉默了良久。
“我可以带口罩。”
聂烟当下配合的咳嗽两声:“咳咳,真不行,我问过医生了,我这样对你很危险。所以还是等我病痊愈以后我们在一块去吧。”
聂旭那边彻底安静了,好像正在纠结考量着她的这个问题。
过了好半晌,他那边这才沉沉的发出一声嗯。
聂烟听得出来,哥哥对于本来明天可以外出这件事儿是十分期盼的。
结果自己却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让他的一切希望又不得不落了空。
她拿着手机还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两句后,这才挂断。
将手机往身旁一放,神色倦怠的闭上眼。
仿佛一通电话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
好半晌,她再度睁开眼,清澈的目光望向了还站在病房里的男人,“我想坐起来,你能帮我一下吗?”
男人沉默着,却主动来到床尾将病床摇起。
而后来到她的身侧,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将枕头塞在她的腰间,让她能靠的更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他不知从哪儿勾过一张椅子,顺势在病床边坐下。
薄唇一开一合,用最平静的语气与她说道:“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