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烟说完,双脚落地便打算回到病房里。
陆砚清见她行事果断,手下迅敏的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直接按回了靠背椅上。
聂烟被他压得差点摔个踉跄,所幸及时稳住了身子,且他的手十分有技巧的落在她的腰间,小心翼翼的护住了自己,到底也是没整的让她摔得太难看了。
陆砚清见状,又再一次伸手将手边已经拆好的一次性筷子递到她面前。
“吃饭。”
聂烟拧着眉,满脸抗拒。
但抬头时,又见男人一脸冷静且不容拒绝的模样,那些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愣是给自己憋回到肚子里。
最终,她不情不愿的伸手接过筷子。
陆砚清将米粥推送到她的面前。
“喝粥,吃菜。”
他就像个严格的监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将她的全部举动都看在了眼底。
聂烟被他这种仔细盯着的感觉弄得浑身不自在。
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盛宴的菜色是一贯的好,味道模样什么的,都是不用说的。
聂烟原本刚醒来是真的不太饿,可当香味飘进鼻子里的时候,这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
随后她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将米粥送进嘴里。
聂烟吃的极慢。
陆砚清便也在旁边陪着,不喜不怒。
偶尔瞧见聂烟吃着东西沾染到了嘴边,还会拿起手边的纸巾细心的为她将脏污擦去。
如果再次之前他们未曾发生过争执的话,聂烟应该会非常享受此刻他带给自己的温柔。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在去想你侬我侬的事情,着实是不太合时宜。
聂烟吃了几口便觉得饱,放下筷子。
陆砚清在旁边瞧着,朝她眉头微挑了一下。
仿佛在说‘吃饱了?’
聂烟没说话,自顾自的抽过纸巾擦嘴。
再抬头,静默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多说,直接朝屋里走去。
全程她和陆砚清的沟通就没有几句话,仿佛先前的争执根本就还没有过去。
陆砚清看了眼桌面上还剩余的大半食物,什么也没说,直接将餐盒盖好,放回了带来的袋子里,然后放在一旁等着离开的时候带走。
聂烟现下直接将自己孕妇的这一身份特权发挥到了极致。
回到房间后,径直回到床上躺好拉上被子,侧身朝阳台看去的时候。
正好视线中的陆砚清正在收拾着她吃剩下的食物。
一时间她这心里头竟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上。
不过她还是什么也没说,抿抿唇,背过身去,拉上被子睡觉。
……
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聂烟下意识向医生问了一嘴流产的事情。
那医生明显多看了她两眼,但是对流产的这件事儿却只字未提。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陆爷爷带着一大家子老小都来医院探望聂烟。
就连陆欢予也被叫来了,她本来就讨厌聂烟。
而昨天就因为她,害自己的生日都没过成,以至于她现在更讨厌了。
聂烟看见这一大家子都出现在自己病房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差点就要绷不住。
忙不迭的从病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去。
“爷爷,母亲,大姐,姐夫,欢予,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色微白,看起来颇有一种病美人的感觉。
“爷爷一大早的就着急来见你,所以母亲和我们就陪着一块过来了,瞧你脸色还这样不好,还是赶紧躺回床上去休息着。”
陆欢予见她一时着急,赤脚就站在地上,连忙上前让她躺回到床上去。
但聂烟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实在是不愿意继续的赖在床上。
再加上家里人都来了,她也实在是做不到一直在床上躺着。
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礼貌。所以她宁愿起来站一会儿。
“大姐,我没事,这不是昨天休息过了就没事了。”
“诗予说的没错,你现在怀着身孕,是我们陆家的长孙,一定要小心谨慎起来,还是赶紧谈回去。
眼下,就连一贯严厉的徐女士都忍不住劝诫她一番。
陆爷爷站在床尾,看似严厉的朝她点点头:“你母亲和大姐说的都没错,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一定格外小心,赶紧赶紧回去躺好,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如此见外。”
聂烟无可奈何。
最终还是被小心翼翼的扶回了床上去。
如今,陆家人小心她,完全是因为她怀了身孕的缘故。
因着她肚子里那个都还未成型的小娃娃的缘故,他们只怕恨不得在她身上安装一个电子监控,时时刻刻监督她的一切。
聂烟没办法拒绝长辈们的好意,所以只能将他们的热情洗漱手下。
陆爷爷在距离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视线左右扫视一圈后问,“砚清呢?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聂烟一时语塞。
今天是周日,可她一早醒来就没有看见这男人,现下问她陆砚清去哪儿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陆爷爷瞧她脸上的模样,其实也无需多问,这心里头就已经有答案了。
他也没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收手交叠着置于身前。
放在上面的那只手,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背,似是正在思索着什么。
徐女士拉过椅子直接坐到了病床边,事无巨细的与聂烟说着怀孕以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也是聂烟头一次在徐女士这儿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关心。
虽然说,这关心全都是因为她肚子里孩子的缘故,但即便如此,聂烟还是虚心接受了。
旁边陆欢予一直站着,双手抱胸,背对着陆爷爷脸上的表情可以说要有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就差没有直接将烦躁两个字清楚的写在脸上了。
而且她的表情,聂烟一抬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聂烟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当做一副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继续去听徐女士的‘叮嘱和教导’。
“妈妈,我们还要待多久啊,我的脚都酸了。”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陆欢予终于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朝她询问道。
陆欢予的声音不大不小,就刚好让在这间病房里的人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陆爷爷在后面及不悦的拧起眉头,徐女士的脸色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回过身,同样极不耐,“没人逼你来的,你要是觉得不能等,就自己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