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来劝慰你一声,逝者已逝,生者虽感怀他们,但是也不能一味的沉浸在哀痛之中,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一直这样下去,不仅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也是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孩子将来可是我和砚清的孩子。”
聂烟从来不认为自己和秦嫣然的关系可以亲近到对方来和自己说好话的地步。
而且,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就成了她和陆砚清的孩子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秦嫣然,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好,还有我的小孩更不劳烦你的操心,谢谢。”
聂烟的声音十分冷硬。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紧张而重重握起。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们身处外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怀大肚,只怕她早已经站起身并冲到她的面前,揪着她的领子好好质问一番,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话不是这样说的,等将来这个孩子喊我一声妈的时候,你说还有没有关系。”
秦嫣然得意洋洋,掺杂着笑意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聂烟那一刻当真是撕了她的心都有。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所以只能气的紧紧拽紧了身下的衣摆。
“你胡说八道,我的孩子,怎么会……”
“当初,你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难道忘记了吗?”
秦嫣然收起先前笑语盈盈的态度,严肃、一本正经的叫人害怕。
“砚清换了你的避孕药,才让你有了身孕,并且,在知道你怀孕以后没多久,他就带了一份协议给你是不是?”
聂烟落在腿上的双手越发收紧了。
秦嫣然说的每个字都让她心惊,但是同时又叫她毫无反驳的能力。
因为这些的确都是事实。
“关于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亲口告诉你,几年前,欢予被绑,我为了救她,因此伤了身子,不能怀孕。”
“砚清知道我不能怀孕的事情,却并没有因此厌弃我,其实他和你结婚目的是借你的肚子生下陆家的长孙,好等将来我能名正言顺的嫁进陆家,虽然不用经历生育的痛苦,但就能拥有一个孩子喊我母亲,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聂烟感觉自己像是被往嘴里塞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难受。
这个女人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堂而皇之的与自己说起这些的。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可是转头却要让他去喊别的女人为母亲,这是怎样的羞辱与伤害呀。
秦嫣然自己生不出孩子,却还要抢走自己的孩子。
聂烟紧咬着下唇,手掌紧了又松。
这件事,无论是她还是陆砚清,谁都不要想。
这孩子是她的,谁都别想抢走了去。
秦嫣然见她没有说话,不疾不徐的,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拿下口罩,迎着冷风中点燃。
她深吸一口后在重重吐出,冷风拂面而过。
不过一瞬,从口中吐出的烟雾便被冷风吹散了。
“即便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无论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曾经在那份文件下签下你的名字,就代表你已经同意了这桩生意,等你预产期到生下孩子后,砚清便会正式与你离婚,即便你满心不愿,可凭你独身一人,拿什么与陆家斗,即便是要斗,你也都不赢。”
秦嫣然一边说着一边抽着手边的香烟。
心情,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这样的愉快了。
仇人的痛,在她眼里便是快乐。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来的还要开心了。
聂烟越痛苦,她就越开心。
父母双亡与她而言,已是毕生之痛了,如今她也要让聂烟常常亲人尽失的痛苦。
先是聂旭,再来,便是她的孩子了。
“所以说,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孩子将来是要管我喊妈妈的,我自然是要关心他的,行了,外头风凉,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冻坏了身体伤了孩子,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可得好好养着。”
她将手边最后一口香烟抽完后,站起身,来到垃圾桶边,将烟蒂在上面碾灭后丢弃。
自己要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看聂烟自己怎么决定了。
她猜,按照聂烟的脾气只怕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便要和陆砚清大吵一架,再然后,说什么也不会要这个孩子,与其生下来就喊自己做妈,倒不如不生。
秦嫣然离开以后,聂烟依然呆呆的坐在长椅上。
天空中不知道何时开始飘雪了。
片片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和帽子上,手背上也落了雪花,在寒风中吹得又红又紫。
可是她却毫无知觉一样。
聂烟心中细数着这段日子陆砚清对自己的好。
她发现自己根本数不过来,可即便这样,只要一想到秦嫣然说的那番话,她的心便像是被撕扯般的疼。
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再度被人揭开了旧伤疤,顿时鲜血淋漓。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了多久,直到头顶出现一把大伞替她遮住了风霜雨雪。
紧接着身侧的位置一阵浮动。
侧眸,木讷呆愣的眼神朝身侧的来人看去。
她的未起波澜的眼眸,依然平静的可怕。
“这大雪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还有,陆砚清那厮怎么也舍得让你一个人待在这儿。”
唐奉礼一面说话,一面抬手,轻轻拍掉她肩膀上和头上的雪花,再替她将羽绒服上的帽子带到她的棒球帽上。
低头时,看见她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俊眉顿时拧起。
他不管不顾的伸手用大掌紧紧包裹住她的双手,然后揣进自己的怀里。
一阵温暖霎时间透过双手传进她的身体里。
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女人,终于渐渐恢复了意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鼻头被冻得通红,这会儿她吸吸发堵的鼻子,带着些许鼻音的问道。
唐奉礼依然握着她的手藏在自己大衣的内侧,满脸随意的笑了笑:“这话不是我先问你的吗?怎么你又转过头来问我了,我正好没事做溜达到了这附近,看到你坐在这儿就顺道过来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