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烟没有动，身体僵硬的好像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动好了。
所以即便在听见秦嫣然的声音时，她也依然保持原先的动作定定坐在那儿。
秦嫣然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后背轻轻靠向身后的墙壁，双腿交叠，指间摩挲着，神色未定，那双如水的眼眸，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对了，话说今天砚清陪着我回去祭拜父母，我都还没给你说声谢谢呢。”
秦嫣然莫名其妙的感谢传进聂烟耳朵里。
沉默安静了许久的女人终于有了片刻反应。
她木讷的抬起头来，费解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充满了困惑。
“什么？”
“我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的不阻拦，砚清今天也不会出来陪我，谢谢。”
聂烟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中只剩下陆砚清当时毅然决然离开自己时候的画面。
她没有说话，沉重的闭了闭眼睛，不想说话。
秦嫣然现在跑来跟自己说这些摆明了就是来炫耀的，如果此刻她回应了，摆明就是中了她的计。
秦嫣然从始至终都带着打量般的笑话靠近自己的。
聂烟根本不想跟她盘桓应酬，她很累很累。
“既然秦小姐要谢我的让步，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我不想和你争也不想和你吵，你若有这份工夫，不如退到旁边去，让我一个人自己待一会儿。”
秦嫣然这会儿心情确实是好，所以根本不屑于跟她争执辩解什么。
听完她的话，站起身，施施然地从她面前离开。
聂烟含泪的双眼视线落在她离开的背影，气的咬紧了牙关。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还要到自己面前一番耀武扬威的，这人当真是叫人恶心。
……
医生办公室里。
冯医生点了香烟坐在办公椅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陆砚清推门进来的时候，烟雾萦绕。
昏沉沉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他一进屋便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刺激的他直蹙眉。
冯医生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下意识抖了下手，以至于手中的香烟直接掉落在了白大褂上。
冯医生像是失去了自觉一般，等了许久，烟蒂在衣服上烫出了一个小洞，这才堪堪回神，将烟蒂抖落开。
他回神，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倦容满面，起身推开窗户。
“对不起。”
“我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明明只差一点了。”
“您尽力了。”
冯医生听见那两字时，眼底的愁绪更浓了。
陆砚清也没在办公室多留，简单的从冯医生这儿了解过情况后，便转身离开了。
冯医生再度坐回办公椅后，神色忧愁。
陆砚清离开没一会儿，另一名男人头戴鸭舌帽身穿棒球服的男人走进他的办公室。
他径直来到冯医生的办公桌前，一言不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信封放在办公桌上，随即快步转身离开。
“诶！”
冯医生根本来不及出声，这人已经从他办公室里快步离开。
行色匆匆的模样，好像深怕被什么人发现一样。
不等冯医生起身追去，桌面上的座机已经先一步响起。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先接起电话：“喂。”
“冯医生，你的孙女，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回家去了，对了，刚才我让人给你送去了这次的报酬，你收了我的钱，就说明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将来事情败露，你一样逃不掉。”
电话那头向江南的声音冷冷清清像极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正斯斯的向他吐着蛇信子。
处处充满危险。
“事情我已经帮你做了，但是这钱我不要，你拿回去。”
“冯医生，您不用急着拒绝我，这笔钱，我既已经给你了，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而且今后我若是还有什么事，还需你的帮忙呢。”
电话那头向江南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笑意。
但那声音却听得冯医生后背一阵发凉。
这人一旦做错了一件事，被人抓把柄后，就像是被困进了一个无法挣脱的牢笼之中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电话被挂断后，冯医生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神色颓靡，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
聂旭的后事办得很快也很顺利。
有陆砚清的帮忙与扶持，所以聂烟并没有太疲累的。
聂烟这些天一直愁眉苦脸的，别说笑容了，就连正常的表情都没有一个。
陆砚清找她说话，她也全都是木木讷讷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她的这番状态，令陆砚清每天都惴惴不安的。
找来医生给她看病检查，聂烟也都十分配合的做检查。
只是出来的结果却有都是正常的没有半点问题。
陆砚清对她的状态感到心急，却有毫无办法。
聂旭的死在她心中落下的伤实在太大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轻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再加上这些天，聂烟还不愿意让陆砚清靠近自己。
他饶是想要跟她好好说一些安慰的话，都没办法。
陆诗予和周楚澜都来看过她几次，只是聂烟神色怏怏，即便是面对他们也并没有提起太多的兴致来。
一转眼就到了圣诞节前夕。
聂烟沉闷了大半个月，终于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来了兴致，说要出门逛逛。
原本小舟按照习惯是都会陪她一块出门的，但是这次聂烟却一反常态的拒绝了她的陪同，说是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并不想任何陪着。
司机小刘将她送到指定的地方后，她独身一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挺着孕肚走在路边。
小刘一开始不放心便远远跟在她的身后，但是被聂烟发现了以后，他无可奈何没办法再继续跟着，只得给陆砚清去了一通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
男人得知消息以后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公司驱车往这边来。
而彼时的聂烟走累了，便随便在路边的长条椅子上坐下。
没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色尼绒大衣带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翩翩然的出现在她身后，并且在背对着她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想约你一趟还真不容易，瞧着你的脸色，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吧。”
“你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