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烟抿着唇，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深究。
陈阿姨盯着她的目光灼灼，好像恨不得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似得。
“陈阿姨，我回来的晚都还没吃完饭，您能给我准备点吃的吗？我现在感觉自己好饿啊。”聂烟伸手在肚子上揉了揉。
看她的模样，好像真的被肚子饿折磨的不行了似得。
再加上她娇憨的语气，感觉一下子就戳到了陈阿姨的心坎上。
颇为怜惜的撩了撩她额头上的碎发，瞧着那上面红的有些发青发紫的痕迹，心里头恨不得把伤她的那个人骂了千百十遍。
心疼的放下手：“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阿姨给你做。”
“我不挑嘴，都可以。”
陈阿姨又往她脸上瞧了一眼，便不再说话，神色匆匆的走进厨房给她准备晚餐。
一晚上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下来。
聂烟是真的觉得饿了。
她疲倦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搭在自己饿扁的小肚子轻轻揉了揉。
宝宝呀，这一晚上可真辛苦呢。
聂烟刚喘了两口气，刚站起身准备上楼去换一身衣服再下来准备吃东西，结果口袋里的手机恰巧响起。
聂烟拿出手机。
屏幕上闪烁的备注，赫然是‘哥哥’两个字。
哥哥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给她打电话，今天这个时机这么刚巧的来了这通电话，说实话，她这心里可能担忧更大过于开心吧。
“哥。”接起电话，放到耳边“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小烟，今晚他们突然把电话给我了，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
先前赵世阳让人控制了聂旭的一切通讯设备，每周只给一次和她联系的机会。
今天他们突然的将手机交回，属实是不太正常。
聂烟不知为什么，莫名担心起来。
“你最近怎么样了？”
“一直都是一个样呗，我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那边啊，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没有好好接受治疗。”
“嗯，有。”聂旭的声音透着点点笑意，听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应该很不错，“小烟。”
“嗯？”聂烟拿着手机调整换了个方向继续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些。
“你就没什么好消息要和我分享一下吗？”
“什么好消息？”
聂烟眨眨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听赵先生说，你怀孕了，这样好的消息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亏得我还要从别人口中知道。”
聂旭的声音已经彻底不再隐藏笑意了。
语气里虽然带着些许埋怨，但并不妨碍他的欢喜。
聂烟张张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好了。
好像所有人都对她怀孕这件事特别紧张特别关心，就好像这个孩子带给他们的只有无尽喜悦一般。
可却从来没有人问一问她，是否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聂烟的声音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了一样。
聂旭在电话那头难得絮叨的与她分享了，自己得知这个好消息以后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激动。
可当他注意到电话那头的聂烟好像并没有因为怀孕而与自己一般高兴的时候，他停住了说话的声音。
“小烟。”
“嗯？哥，你说，我在听呢。”
聂烟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应，不高兴。
殊不知是聂旭先发现她不大对劲的情绪，这才叫停的。
“不开心吗？”
“嗯？没有啊。”
“你跟我还藏着掖着？”电话这头，聂旭无奈的微笑摇头，“打从我说到你怀孕这件事你的情绪就不太对了，刚刚我说话的时候你也没怎么出声，如果这还叫没事儿的话，那我这个哥就白做了。”
聂烟抿了抿唇。
有些话，她的确不知道该和谁说。
或许，哥哥是个不错的选择。
“哥，我的确是怀孕了。”
“嗯，我知道。”
“但是打从知道我怀孕以后，没有一个人问过我，我是不是愿意要这个小孩。”
聂烟的声音隐隐约约透着几许无奈和哭腔。
聂旭愣了半晌后，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抱歉，是我心急了，但是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聂烟张张嘴，很想直白的告诉他，自己现在与陆砚清还有秦嫣然之间的纠葛。
可是，她无从开口啊。
她怕哥哥为了自己的事情，再担忧，再伤身。
“我觉得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的被孩子的事情绑住手脚，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我也才二十多，现在就要让在家里相夫教子，我怕我会做不好，而且一旦我怀孕了，家里的债怎么办，我总不好向旁人开口的。”
聂烟将自己的顾虑说完后，电话那头的聂旭安静了好一阵。
沉默的间隙，彼此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情绪起了变化。
“对不起。”
聂旭突然的道歉，弄得聂烟猝不及防。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啊。”
“怪我没用，烟儿，都怪哥哥没用，到底还是我脱了你的后退。要是没有我就好了，像我这样没用的人，还是尽早死了算了。”
“哥！”聂烟当真是听不得聂烟这般说自己，以至于一时间自己的情绪也差点没有控制住：“你在这样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最接受不了聂旭这样自暴自弃的模样了。
这么些年，她都好好的挺过来了，他一样也可以的。
“但是小烟，说真的，当初如果将错就错……至少，你会过得比现在好。”
“聂九日！”
聂烟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直身子。
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是怎么冒出这些乱七八糟想法的。
瞧瞧这些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这是一个哥哥该对妹妹说的话吗？
简直太不像话了。
“欸，好久没听你这么喊我了。”
聂旭被她逗笑。
这个称呼，还是聂烟当初刚回家的时候，才会这么喊的。
那时候聂烟被赵家养的就活脱脱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对聂旭可没少颐指气使，爸妈也都一味的惯着。
可后来也不大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没这么叫过自己了。
她变得懂事，变得乖巧。
就连喊他，也都一直是哥哥、哥哥的了。
“你再胡说八道看看，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如果的，你要一定跟我聊如果，那我可以聊很多很多。”
“如果爸妈没出事，你一定能好好读完大学，找到好工作，然后再给我找个漂亮嫂子；我呢，说不定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们一定很宠我，而我也很爱你们。”
“小烟……”
“又或者，向江南欺负我的时候，我如果认命了，你是不是也不会受这么多苦，现在一定也好好的。”
“聂烟！”聂旭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咬牙切齿般，“你刚才还说你会生气，你现在这么说，就不怕把我气死。”
“是吧，我的哥哥，将心比心，以后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了好吧。”聂烟笑的极其无奈。
而聂旭这才反应过来。
这丫头就是故意跟自己这么说的，来气自己。
他没忍住咳嗽两声。
“你在胡说八道，下次见你，小心我揍你。”
“好呀，那你好好养身子，我下次跟你外甥一块去看你，等你揍我们。”
聂烟又跟他寒暄了几句后，这才把电话挂断。
放下手机后，她出神的摸了摸肚子。
最近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怀孕的原因吧，她竟学得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起身准备上楼的时候，陆砚清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悄无声息。
她莫名紧了一下喉咙，握紧了置于身侧的双手。
“你，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