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许沛的心也仿佛被黑夜笼罩,透着不安,她在曹彼岸面前踱来踱去,些少这样的不淡定。
“你能不能别一直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我看着头都晕了!”曹彼岸不耐烦的说着,眉头紧皱起来。
许沛蓦地停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终于“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办公区内黑压压的,许沛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曹彼岸也朝他们两个看了过去,而后淡定的站起来,向着他们走去。
许沛垂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抓起了衣角,像坚定了什么似的,她跟着曹彼岸走了过去。
“人呢?”其中一个男子说道,他的声音低哑,阴沉,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那里。”曹彼岸指了指朱小丽的方向。
一直沉默在侧的男人,缓步走过去,直接将朱小丽扛在肩上,而后不急不缓的走向了电梯。
“真是辛苦你们了。”曹彼岸眉眼含笑,客气礼貌,仿佛是有人帮忙提走了货物。
男子点点头,转身,迈着闲雅的步伐走进电梯。
许沛全程只是看着,看着电梯门打开,一道金色的光投射在黑暗的办公区,看着他们带着朱小丽走了进去,看着电梯门渐渐闭合,那道金光慢慢变的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一切回归于黑暗,回归于平静,仿佛她刚刚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荒唐的梦。
“他们要带她去哪里?”许沛一脸的不安,眉心皱成了“川”字。
曹彼岸耸耸肩,嘴角微微上扬,“带她去快活,享受一下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许沛一听,登时后悔了,其实从往朱小丽水杯里放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害怕了。
当初信誓旦旦要奉陪到底的人,等真正到了该采取的行动的时候,反而像个傻子一样怵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
“不要!”曹彼岸厉声打断许沛的话。
安静的办公区回荡着曹彼岸那失控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我才不要放过那些欺负我的人!他们在糟蹋的我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现在又凭什么让我替他们着想?我告诉你许沛!我恨不得撕碎他们!所以,你最好别劝我!”
许沛就知道,曹彼岸她一直压着这股怒气,一直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来报复,来宣泄。
她在酒店的时候,不哭不闹,看似放得开,其实她比谁都算的清楚,她比谁都要斤斤计较!
许沛发颤的手,握住曹彼岸的左手,只觉得她手指冰凉,“彼岸,不怕吗?”
曹彼岸“倏地”甩开她,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怕了是不是?这样的场面,你也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还怕啊?怕什么?你许沛从头到尾,干干净净,你怕什么?”
这些话一股脑被她说出来,只让人觉得心底发凉。
许沛抿了抿发白的唇,出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没意思啊?”曹彼岸一句话堵了回去。
许沛向来在吵架这方面不擅长,还没说几句,便会败下阵来。
“我不想你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许沛一字一句的说着,严肃认真。
“那用哪种方式?你教教我啊?怎么?和你一样?像个窝囊废一样,躲在卫生间里哭吗?”曹彼岸冲着许沛愤怒的吼着,“许沛!这就是你!还说什么要陪我一起,还说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你都奉陪,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奉陪到底!”
“我……我也以为我做的到!可是,彼岸,我……我……”许沛支支吾吾起来,舌头仿佛打了结似的,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正常的话。
“我知道!”曹彼岸打断她,继续道,“脏!恶心!受不了!是吗?”
许沛蓦地沉默起来,她说的都对。
曹彼岸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充满了轻蔑,无奈和颓然。
“许沛,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拖着你下水吗?”曹彼岸温柔的笑着,有着风情万种的意味儿,却又妖娆如同罂粟,“我就想让你看看,再亲眼看看。”
说完,许沛还没反应过来,曹彼岸猛的扼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向着电梯的方向而去。
“曹彼岸,你干什么!”许沛很反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曹彼岸并不说话,只是快速按下电梯,拉着许沛下了一楼。
门口停着的红色跑车,是钱鑫送给曹彼岸的礼物,许沛却从来没有坐过,这次,被曹彼岸硬摁在了副驾驶上。
她疯了似的,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但是一丁点泪都没有。
驰车,向着不知名的地方驶去。
她将车窗放下,大风呼呼的往车子里灌。
车子速度越来越快,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
许沛的手紧紧的抓着安全带,背脊牢牢的靠着椅背,头发被吹的凌乱中,发丝甩打在脸上,生疼。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终于,车子停下来。
许沛解开安全带,吃力的推开车门,发软的双腿直接跪倒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像是被什么用力撕扯着。
她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曹彼岸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到她面前。
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有力气,许沛直接被她拽了起来,向着一个黑色的胡同里走去。
许沛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浑身上下软塌塌的,她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被曹彼岸操纵着。
她的脚步虚浮,似乎患了重病,头也晕晕呼呼的,走在阴冷黑暗的胡同里,那种感觉,令人恐慌,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永远看不到光明。
她想说什么,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被曹彼岸拉着,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
回忆与现实重合,许沛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她不明白,曹彼岸为什么非要那样逼她。
胡同里那熟悉的腐臭令人作呕。
许沛突然像被唤醒似的,猛然的停住了脚步。
“不,不,我不要去!我不去!我不去……”许沛疯了似的,仿佛精神失常,立即转身,想要跑。
曹彼岸哪里肯轻易放过,抓住她的衣领,连拖带拽,向着胡同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