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此次和谈最大获益者的叶若星和君镇远,一身寻常打扮,结伴从太子府后门出来,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往京郊去了。
京郊的十里亭,是送别的地方。
两人到了亭子里坐下。
不多时,大路上走来十几个儒生。
为首的人是一个头戴儒冠的年轻人,样貌很是老成,面容正气,只是眉宇间一抹愁绪。
另有两人跟在他身边,虽然笑着,但眼眸中却黯淡无光,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
这三人就是领头带着学子们静坐闹事的三个,他们三个本来该早早就离开京城的,因为担忧和谈,便一直等和谈结果确定下来,这才舍得离开。
他们如今已被革去功名,永不录用,十年寒窗苦读算是白费了。
现在回去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可京城居大不易,陛下已经发话,他们在京城也不可能找一个活儿做,就只能灰溜溜的回老家去。
众人本想在十里亭里小酌之后各自别离,如今十里亭被人占着,他们带着的酒菜便无法安放,看亭中还有女子,众人不便打扰,便准备席地而坐,随便吃喝一些。
谁知,亭中女子笑盈盈道:“外面天寒地冻,这亭子尚且能遮蔽一二,诸位不妨进来?”
众人一听,道了声谢,便礼貌的进去,将酒菜随意摆了一些,邀请君镇远和叶若星品尝。
君镇远和叶若星摇头拒绝了,众人也没再继续劝,沉闷的喝了几杯酒,一时间气氛很是低迷。
为首的儒生叫做方阳,是此次静坐的领头人。
他添了一杯酒,起身朗声道:“此次和谈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为我北汉扬威,我已没什么好遗憾的,喝了这杯酒,咱们以示庆贺。”
他姿态洒脱的喝光了酒,众人纷纷应和,喝光了杯中酒,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
“方兄,你才华横溢,满腔抱负尚未实现就被迫离开京都,实在太可惜了。”
“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如此?陛下难道不知道南疆狼子野心?为什么会同意先前的条件?”
君镇远低声在叶若星耳边解释道:“为首之人叫方阳,是儒家大师官景宁的弟子,颇有才干,此次静坐是他领头号召众举子,是此回科考的热门人选。”
叶若星点头,“你打算用他?”
“看他的性子,若是太过毛躁,便算了。”
君镇远眼眸微沉,若方阳性情激进,他便只能让方阳做一个富家翁,太子的谋士,怕他担当不起。
她和君镇远两人做了亭子的一角,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两人低头交谈,好似对方阳他们的讨论毫不关心,实则,两位剑尊竖起耳朵,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耳中。
方阳肃容对那个说陛下的人道:“你我都是北汉之民,不得妄议陛下,子清慎言!”
说完,他谨慎的看了看君镇远,总觉得对方的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但身姿板正,举手投足都透着杀伐气势,看起来并不好惹。
他们已经见罪于陛下,若是再因一时意气逞口舌之利,被人捅到陛下那里去,恐怕牵连更广。
如今陛下只处置了他们三个人,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他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下场,能为百姓争利益,他不觉得冤。
众人听了他的话,也肃容慎言,不谈陛下,却说到了南疆头上。
“也不知南疆会不会真的打起来?说来,自从太子殿下回京,已经好几年没有打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