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星垂眸,脸上烧起了一团红云。
事情虽过去了很久,可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她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变故。
先是,大婚被骗,葬身火海。
紧接着借体重生成了相府的草包千金。
然后,和君镇远误打误撞春风一度......
提起来都是并不美好的体验,可又处处都藏着玄机,生机......
她沉默良久,不知从何说起。
君镇远走到她身边,说道:“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我并不是非要听,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
管怎样,我还是那一句话,我很庆幸那人是你。”
“这些天,我也在回想这件事情,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可我又娶了你,或许我会懊恼,厌
憎自己。可如今阴差阳错,一切都来的刚刚好,我觉得上天待我不薄,睡吧!”
叶若星吃了一惊。“你要睡在这里?”
“不然呢?”君镇远笑的清淡,“你想我去别处睡?明日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被太子妃赶出去
了。”
他自然而然的拆了发上的簪子,黑发铺散下来,与玉白的肌肤衬在一起,更是应了那一句
其人如玉。
叶若星觉得自己并不好男一色,此时却也看呆了。
她红了脸,微微转过脸去。
她总觉的自己欠君镇远发一句对不起,她当即便说道:“对不起。”
君镇远静静的等着她。
叶若星说道:“当日......我不小心中了毒,我本想自己找个地方等药性过去,谁知闯入了
你的寝室......后来,没控制住。”
君镇远忍不住笑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最糟糕的一日,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最好的一天。
“我想起来了,那时我打了你一掌,如果不是打你那一掌,或许你不会控制不住。后来,
你又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
“......”叶若星轻轻咳嗽一声,“后来,我很忙,没太多时间想当日的事情。”
君镇远心里不舒服了。
他倒是经常想起。
不公平!
他长长的叹一口气,“那时,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齿,你胆子也很大,竟然在我面前......”
脱衣服!
他脑海中蓦地想起叶若星腰肢处的那一抹白,白的柔嫩细腻,引人遐思,心中不由一热,
只觉得情愫来得奇快无比。
他上了床,掀开被子,掩住自己。
叶若星迅速在被子中间放了一个枕头,说道:“睡吧。”
君镇远看着那个枕头,这小小一个枕头自然拦不住他,拦住他的其实是她心上的那道门。
他从善如流的躺下。
两人静默无语,腥咸的水汽,滔滔水声,水鸟的叫声,让房间更显得静谧。
良久,君镇远说道:“叶若星,你不欠我的,你后来救了我无数次,早就抵偿了之前的,我
们重新开始如何?”
叶若星一口气憋在心中。
重新开始自然是好的。
不过,这是在她对他无欲无求的基础上,可她明明对她有欲有求。
她要他去争九五之尊的位子,还要他借兵给她。
一个有求于人的人,有什么资格重新开始?
她鼓起勇气,说道:“我还有仇要报,还有求于你,还无法做到对着你坦然相待......不过,
我想会有那么一日,到时,希望你还能如今日这般想。”
君镇远转头看她,只觉得她满身谜团。
她的武功,医术,智谋都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该有的。
今天这一番话,更是坐实了她来路不凡。
寻常人或许会打退堂鼓,可他一点儿也不怕。
他说道:“好,我等你。”
两人一夜无话,枕头安安静静的躺在两人中间。
只是,早上的时候,枕头已经不见了。
君镇远有些羞赧的说道:“抱歉,我睡觉不太老实。”
叶若星:“......”说谎说的不太合格......
她淡淡道:“没关系,我睡觉喜欢蹬人,以后你多担待。”
“......”君镇远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威胁之意......
侍女敲门进来。
两人各自强作镇定的穿衣洗漱,收拾打扮。
走出房门前,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今日就要回宫了,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外面明刀明枪的其实不怕,怕的是暗箭难防。
船已经在京郊码头靠岸。
京城守卫已经甩人前来迎接,君镇远依旧坐在轮椅上,叶若星推着他。
看到君镇远还是不良于行,京城守卫悄悄松了一口气。
京城的人都听到了太子大展神威营救太子妃的事迹,说太子重新站了起来,神勇无比。
现在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分明是假的。
太子依旧是残废的。
君镇远冷笑一声,能镇守京城的人自然是父皇的心腹。
秦放说,他们在京郊迎战薄凤羽的匪兵时,始终没有等来京城守卫,反而等来了魏璟的人
马。
他的父皇不想让他好活,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事实,陆国公这次帮了他,不知道会不会受惩
罚。
他冷声道:“进宫吧!”
京城守卫护送着君镇远和叶若星进宫。
进入乾华宫。
德元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宁贵妃,秋贵嫔分坐两侧,皇族诸多稍有名望王的爷,君王,
王妃也都汇聚一堂。
今日之事,不像是拜见帝后,反而如同三堂会审。
君镇远带着叶若星进殿,向三人行了礼,其余诸人也向君镇远和叶若星行了礼。
德元帝略抬抬手,示意两人起来,他目光落在叶若星的身上,带了一些命运无常的宿命感。
宁贵妃一声爆喝:”叶若星,你可知罪?“
君镇远冷眸微凝,“宁贵妃这是何意?本宫的妻子才九死一生的回来,宁贵妃急着给她定罪,
难道是看本宫残废,不将本宫放在眼中?”
“......”宁贵妃实在没想到君镇远会这么护叶若星。
若果真如此,叶若星更不能留了。
她说道:“太子殿下,此乃后宫之事,叶若星嫁入皇室,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体面,本宫
得蒙陛下恩宠,忝居贵妃之位,问她几句难道不可?”
君镇远张口欲言,德元帝淡淡道:“太子。”
君镇远冷眸微凝,平静的看着叶若星道:“若星,贵妃娘娘向来大度,想来不会为难你,无
论如何,你我夫妻一体,本宫不会让你被人欺辱,有人欺辱你,便是欺辱我。贵妃娘娘,请问。”
宁贵妃如鲠在喉,既羡慕又嫉妒,更有深深的忌惮,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叶若星怎么也没想到君镇远会如此回护自己。
他真的每每超乎她的想象。
她心中一暖,对未知的命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看向高坐在宝座上的人,心中一片冰凉。
按理说,她和君镇远九死一生的回来,他们该先问一下,他们是否安好,如何脱险?
可他们一回来就被问罪......
是了。
他们怕君镇远。
皇帝怕,这些后妃也怕,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她定罪。
她挺直脊背,如笔直青竹,“儿臣不知犯了何罪,请贵妃娘娘明示。”
宁贵妃冷笑一声,“你与薄凤羽=互相勾结,他在太子大婚之日,不顾危险也要带你走,你
们分明早有瓜葛,你恬不知耻,不顾及皇室尊严,太子颜面,还让太子为你以身犯险,你说你
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