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星点点头,此时的宁安公主无比狼狈,她钗发散乱,唇角有血迹,脖子上有掐痕,可是脊背挺直,卸去了伪装,活得真实坦荡,比之从前,更有风姿。
她倒是宁愿和这样的宁安公主说说话。
她平静道:“你为何要杀陛下?陛下待你不薄。”
德元帝也目光深沉的看着宁安公主,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
他自问对宁安公主格外的优待,宫中其他公主毫无存在感,又哪一个如她这般自由自在。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很快下了定论。
宁安公主笑了。
她笑的悲凉又绝望。
“父皇对我哪里好?”
“他废黜了我的母妃,我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废人,将我变成了一个傻子,他对我哪里好?”
“宁安!”德元帝眸色喷火,“那是因为你的哥哥和母妃有错在先,朕不得不罚。”
“好!”
宁安公主猛地转身,神色激动的看着德元帝。
“就算是母妃和哥哥有错在先,可这错难道不是你纵容的?难道不是你在背后明示暗示让他们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你胡说!”德元帝心中升起巨大的惊恐,他一个巴掌打过去,将宁安公主打倒在地。
宁安公主重重摔了出去,脸上迅速胀起来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她‘噗’的吐出来一口血,血中混合着一颗牙齿。
她伏在地上,冷笑着,目光狠毒的盯着德元帝,“你不伪装了?”
德元帝面色铁青,“来人,将这孽障拉下去,立刻处死!”
这一次,侍卫动弹了。
宁安公主眸色求恳的看向君镇远,君镇远抬了抬手,淡淡道:“让她说。”
侍卫们停了下来。
德元帝眸色狠毒的盯着君镇远,在脊背挺拔,风姿过人的君镇远面前,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和虚弱。
这些侍卫,这些大臣,留不得了!
他握紧拳头,感到一种孤家寡人般的可悲。
宁安公主的笑容悲凉却真挚。
她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可在死前,能将所有的话说清楚,她心里很高兴。
她抬眸看着德元帝,眼中双泪长流。
她轻声道:“父皇,您真以为你对儿臣好吗?儿臣小时候也是如此认为,您对别的公主皇子不屑一顾,却独宠我和皇兄。”
“给我的名字叫宁安,长安宁,多喜乐,皇兄的名字叫文鼎,问鼎天下,谁与争锋,这名字中的寓意,母妃自幼就将给我们听,我们也信了。”
“父皇,你敢说你给我们起这个名字,对我们没有期待吗?皇兄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取代君镇远成为太子,可他拼不过。”
“他不如太子哥哥聪明,学东西不如他快,练剑也比不过,皇兄被打击的只能自暴自弃,若非有你时时刻刻面提耳命,皇兄早就甘愿放弃了,争不过的东西为什么要争呢?”
“还有母妃,你让母妃协理后宫,你可曾给过母妃半分信任?一言不合便会罢免,也不曾问过母妃是否觉得冤屈,你明明知道母妃有时是被陷害,可还是为了新欢惩治旧爱,你对母妃信任尊重过吗?”
“她是妾!”德元帝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