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卿本以为这波兴起很快就会结束,哪想每日进丞相府的人只增不减,一时有些犯难。
思考再三,她干脆放出与江屿淮早有婚约的消息。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赵宛然耳朵里,她不问不管,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气得将手上的茶盏摔了出去。
细瓷的茶盏立即碎成千万块,茶汁四溅,地上一片,茶叶干巴巴地甩在地上,像极了赵宛然那扭曲的皮肤。
“我就不信了!”赵宛然提起裙摆作势往外冲,“为什么那些公子都看上了她?她长得出众还是才华横溢?她分明抢走了我的功劳,我今天就要去问个清楚!”
时到今日,她依旧不明白为何自己不如上官婉卿。
身边的丫鬟眼见局势要失控,赶紧纷纷上去拦住她。
“小姐息怒,奴婢去打听过了,”一个眼睛鼓得像青蛙的丫头拦住赵宛然的去路,一脸的不屑,“那个江屿淮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丞相府家里的一个马夫!”
“什么?”
赵宛然脸上愤怒的表情凝固一下,旋即又马上高兴起来,哈哈大笑。
“我倒以为这上官婉卿有什么好本事,原来只是和一个马奴定下婚约!简直丢丞相府的脸面!”
她一面开怀大笑,一面开心地踱步回了屋中,心情大好,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赵家能得知江屿淮是马奴的消息,其余人自然也能很快打听到。
他们一听到这个身份立刻相当笃定上官小姐只是一时兴起被蒙蔽了双眼,马夫而已,难道有什么过人的长处与他们争吗?
因此,有婚约的消息一传出,众贵公子不仅不知难而退,甚至更加积极,每日来丞相府的人更是人山人海。
有的性情潇洒直白的,在路上遇见上官婉卿都会示好一番。
“你已经做到如此地步,这些贵公子居然也毫不顾忌。”
多日的逃避似乎让一向冷冽的少年有了些怨气。
他陪同上官婉卿在外戏水,少女蹲在清澈的溪水边,他则站在柳树下。
春风拂面,柳条轻轻地飘着,绿影中的少年一身青衣,腰间束着草白的腰带,发丝只用一根木质的簪子固定住。
本是清贫的装束,他冷冽的气质却总让人以为他是某个王侯将相的后裔。
少女本以为他是不满,仔细一琢磨,忽然感觉这语气有些不对呢。
“哎?”上官婉卿回头,刚刚和那双清炯的眼睛撞上,“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拈酸带醋的。”
少女唇角上扬,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紧紧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带着点期望和狡黠。
江屿淮挺拔的身形微微有些晃动,一张精致冷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不过片刻就又恢复原状,“没有的事。”
这幅反常的模样并没有逃过上官婉卿的眼睛,她站起身来,一蹦一跳地朝少年走去。
“哈,被我捉住了吧。”
她来到少年跟前,猛地凑近江屿淮的脸,势必要看个仔细。
“你现在和我可是有婚约的,吃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屿淮下意识偏过头去,不愿将眼中的情绪都让这姑娘瞧了去,“没有。”
说罢,他便转身往反方向离开。
上官婉卿自然不会放过他,紧跟着追上去,一边追一边“调戏”地喊:“哎呀,这是哪家的小相公呀?怎么这样害羞?”
背对着少女的江屿淮脸色飞了点霞,加快了脚步往前,发现上官婉卿追不上后又悄悄地顿顿脚步,二人在溪边一个追一个逃,空气中都是青涩的爱恋气息。
……
才女的名头恒远侯府也略有耳闻,
早知道这上官婉卿这样出众,娶来也算是一桩美事。季明远有些悔意。
思及此处,他马上付出行动,当日就又厚着脸皮搬回了家,早晚各一次进出丞相府,却每次都是失败而归。
遇不上上官婉卿,他干脆在对方经常出入的地方等她,后者也不给他面子,每次瞧是他就绕道而行。
季明远却比其他贵公子更加坚持不懈,在茶楼等她时能坚持好几个时辰,很快,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他对丞相家小姐的“心意”。
薛娉婷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当即安耐不住,偷跑出了丞相府。
如此明显的脚踏两条船,她甚至还怀着季明远的孩子,对方竟做的如此绝情。
一时间,季明远与上官婉卿的事情也闹得满城风雨,传遍大街小巷。
另一边的丞相府内,江屿淮从暗一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并未过多言语,只沉吟一会说:“知道了,退下吧。”
“是。”
身后的暗一抱拳行礼,很快消失在一片阴影中。
亭内的少年任由清风掀起发丝,吹拂耳边,好一会才从亭内出来。
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天气转凉,月色如水,洒满了万事万物,江屿淮一袭青衣也被渲染上一层银白。
刚走出不远,他便看见上官婉卿正好过来。
“哎?你也没回房啊?”
少女见了他便心生欢喜,笑盈盈地过来,皎白的月色下,她的笑意更是扰人心乱。
江屿淮轻轻地“嗯”了一声,思考的工夫,上官婉卿就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听闻季公子心系与你,常日出入丞相府,平白为下人们添了些事务,我便跟着帮了些忙。”
“这样啊,”少女颔首,将双臂抱在胸前,那双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些狡黠,“这人还真是惹人厌倦,还时常在街上堵我,还好我每次反应迅速,他找不到我。”
上官婉卿自顾自地抱怨起来,分明无心,却让江屿淮有些在意。
“季公子毕竟与你有婚约在身。”
平淡地说出一句,心中却紧紧地担忧。
少女并未察觉这是试探,便直接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可是,现在和我有婚约的是你,我只喜欢你。”
上官婉卿不假思索地直接告白,毫无算计,诚挚热烈,惊得少年眉心一抽,面上别扭,心中却不可遏制地化开一片暖流,眼前像炸开了一片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