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戒尺的手极速颤抖,似想要抬起来狠狠抽他一顿。
想他恒远侯一生坦坦荡荡,举止廉明,从未被人戳过脊梁骨。
如今,却一朝变为天下人的谈资。
“噗呲!”
怒火攻心,恒远侯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几经摇曳,栽倒在地。
“爹!”
“侯爷!”
这边,侯夫人还在和季明远打着眼色,两人就见到恒远侯突然喷出口血来,昏倒过去。
吓得他们脸色一下白了个度,着急忙慌的喊人叫郎中。
等恒远侯醒来的时候。
窗外的天色已然漆黑一片,黑云缭绕,月明星稀,不时几只乌鸦鸣叫而过,更显凄凉。
一旁时刻照顾着的郎中见人醒来,赶忙将侯夫人和季明远叫来。
“侯爷,你身子觉得如何?”
侯夫人担忧的看着恒远侯。
恒远侯没言语,只是睁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如猛虎狩猎般牢牢锁定缩着头,降低存在感的季明远。
已经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季明远,相信要不是父亲身子骨不便,他今天少说也得断两条腿。
季明远忐忑的站在那,讪讪道:“爹,你听我解释,我……”
“季明远!我就问你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做?!”
恒远侯将其打断,呵斥道。
都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就算他说没做,应该也没人信吧。
季明远只能点头,懦声道:“爹,都是薛娉婷那女人勾引我的,我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
说着,急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认错。
他已然瞧见自家老爹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再不跪,等会手持教子铁尺的老爹可不会再给他留着双腿下跪了。
侯夫人紧忙将恒远侯支起来的身子摁下:“侯爷,这事怪不得远儿,要怪就只能怪薛娉婷这女人,明知咱家远儿有着婚约,也要来勾搭他,真是个不要脸的。”
说着,又颇为心疼道:“侯爷,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远儿的品性,这种事情他怎做得来?肯定是薛娉婷指使的。”
一下子,就将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
听得恒远侯差点没背过气去,指着她怒道:“你啊!自古就是慈母多败儿,再让你这样宠下去,早晚得废了。”
随后抬手唤来府内管家,严厉吩咐道:“从今以后,季明远的房间不允许再有通房丫鬟,将他身边的下人,全给我换成男人,再让我看看他还如何乱搞。”
季明远一听,脸色就垮了下来,刚要开口哀求,但看着恒远侯黑成煤炭的脸,话到嘴边,却是不敢说出。
只能唯唯诺诺的看着侯夫人,希望她能帮忙说说情。
只是在这府中,恒远侯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即便是侯夫人也万不敢违逆其言。
事情就这样定下。
看着季明远就心烦的恒远侯,让他去祖宗祠堂里跪着之后,便对侯夫人道:“夫人,不能再让远儿这样下去了,必须要找个人管着他才行,不然迟早横生祸端。”
见他说的如此严重,侯夫人有些担忧道:“侯爷,可是要给远儿娶亲?这、有哪家待字闺中的姑娘能配得上远儿?”
即便到了现在,侯夫人依然觉得自家儿子很是优秀,鲜少有女子能够配得上他。
恒远侯也觉得头疼。
豪门望族嫁娶可不是看对眼了就行,还需要考量对方身份背景,品性风评等等。
他如今身居高位,言行举止,都会在无形中造成很大的影响。
若是对方背景如他一样身居高位倒也无妨,强强联合,足以避免许多潜在的威胁。
要么就只能是选择地位比他低上很多的人,如此才能降低许多暗中盯着的人的警惕,以此获得安稳。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选择。
但地位相等之人,又岂会选择他家这个风评如此之差的儿子做女婿。
可叫恒远侯选地位低下的人,他又有些不情愿,总觉得儿媳妇若是背景庞大,必然能够再让自己更进一步。
天大的权势,说是放弃就能放弃的?
一时间,还真是纠结,愁得头疼。
倒是侯夫人像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然一亮:“上官婉卿那孩子向来是个心软的,依我看好好说和一番,还许有转机。”
上官婉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颜又是世间少有,堪称仙子之姿。
这样的姑娘才配的上她的远儿,才有资格做她儿媳妇。
且丞相势大,若有他相助,自己更进一步,岂不是手到擒来。
念及于此,恒远侯也顾不得浑身难受,催促道:“夫人,快!让下人们将宫里赏赐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有那天皇后娘娘赏赐的那根簪子也一并拿出来,明天咱们去丞相府看望儿媳妇。”
侯夫人听到要拿自己当做传家宝的簪子,心里一阵肉痛。
不过想到上官婉卿以后是要嫁到恒远侯府,有的是机会将其拿回,便是稍稍松了口气,点头应下。
……
翌日。
晨光如雪。
天边已然翻起了一抹鱼肚白。
早已准备好大包小包的恒远侯和侯夫人,匆匆忙忙就坐上马车,朝丞相府赶去。
只是来到府前,却被下人拦下:“我家小姐有恙,入境卧病在床,不方便探望,还请侯爷,侯夫人改日再来。”
侯夫人皱了下眉头:“我是来探望你们家小姐的,岂是你能做主的?”
一旁恒远侯一言不发,但脸色已然黑沉下去,似在隐忍着怒火。
下人见状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怕自己会惹出什么祸来,便是先让他们暂且等着,自己去汇报小姐。
房间内。
暗一正美滋滋的躺在床上,就猛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小姐,恒远侯和侯夫人在府外候着,说要探望您,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这段时间以来,他虽闭门不出,但外界的信息可没少知道。
不用想就清楚,他们前来探望,肯定就是为了季明远。
房门打开。
满脸堆笑地恒远侯和侯夫人,还没瞧见人,就开口说道:“婉卿身体好点了没有?”
侧卧将俏脸隐藏在微弱的光线里的暗一,捏着嗓子,声如蚊蝇,简单明了,客气中透着疏离:“还好。”
恒远侯和侯夫人脸上立刻爬满尴尬,讪讪一笑。
“婉卿还在生明远的气?伯母已经说过他了,日后必不会再叫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