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的脸上挂着疯狂的笑容,似乎享受狩猎一般,直到石门完全开启,才缓慢地走进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空无一人。
台子周围的结界依然在波动,这地方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涪陵看着上面的棺材,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扭曲,直到被恶毒完全取代,他快步向台子中央走去,“今天,你们都得死,死不足惜。”
明明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可他推动盖子的动作还是非常小心,他缓缓将盖子滑倒末端,似乎怕它砸下去惊到里面的人,还特意施了一层法术固定住。
可惜,里面还是空无一人。
涪陵喃喃道:“不在这里吗?”他伸手整理了一下里面人的衣服,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还好不在这里。”
他轻轻推上沉重的盖子,说道:“师兄,等我抓到那两个小老鼠再来看你。”
说完就打算离开,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突然停下脚步,师兄的衣角位置不对,他猛然回头,瞬间将盖子移到面前,一把掀开。
没有人,但上面的字却震住了他。
涪陵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他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下一刻,表情立马就变了,快步奔到棺材前,大声问道:“师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是为哪件事说对不起?”说着说着,竟失魂落魄地靠着棺材坐了下去。
良久,空旷的房间内才想起他的声音:“你一点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错了”。
穹顶之上,一双紫色的眼睛透过宝石偷偷观察着下面的涪陵,回头小声对石壁旁的少年说:“看明白了吗,我这里听到涪陵对尸体说他错了,他哪错了?”
少年又向旁边走了几步,“等下,还没看完。”
这两人正是江秋白和孟玄铮,刚才涪陵进来的瞬间,江秋白一把将孟玄铮扯到棺材旁,可惜用力过大,两人一起撞到棺材上,棺材整个被撞到一旁,没想到,就在这时棺材正上方的穹顶缓缓打开一个口子,两人赶紧躲进去,这才逃过一劫。
两人现在所在的房间是一间暗室,除了一些必要的茶具,墙壁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看得出来原主人是个文雅之人。
孟玄铮刚进入房间就被墙上的画吸引了,和以前的壁画不同,这里面的画都是用上好的宣纸画的,人物栩栩如生,故事线看起来也更加完整,就在他感叹画家真是个天才时,江秋白愤怒地锤墙,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说:“你好好看,我去监视涪陵。”
孟玄铮觉得他说得在理,点点头就开始理画中的故事线。
这些画是一个叫陆辰亦的人画的,看后期的画像应该就是棺材里躺着的人,画中记载他下山历练回来后,发现师弟被赶下山,就去向师尊询问,却被告知涪陵修魔,已经被逐出师门,他不信,坚持要去魔域将涪陵带回,师傅不许他去,可他坚持要去,师傅叹气,最终还是让他去了。
画到这里,陆辰亦似乎停顿了许久,在画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墨点,旁边还有一些红色斑点,孟玄铮用手指擦拭,发现是血迹,画的旁边有一行小字:我很后悔,这一次没有将他带回来。
后面的画风十分凌乱,看起来画家已经在赶时间,他没有记录去魔界的事,只是能看出来他在那里受了伤,闭关养了两年,出关后他爹娘来看他,带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十分乖巧,从不逾矩,但坚持每天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又过了几年,姑娘病了,她想要在临死前得到一个名分,陆辰亦答应了,可惜这似乎又是他人生中第二件后悔的事。
涪陵带人大闹婚礼,在婚礼上杀了新娘,两人反目,大打出手,新娘的家人见女儿被杀,悲痛之下,拿出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罩住了两人,师傅为了救他们,化去毕生法力开辟结界,然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涪陵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剑穿破了师傅的胸膛。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一时间,人群四散溃逃。
那一天,陆辰亦悲痛欲绝,他将走火入魔的涪陵重伤后将师傅带回宗门,此后十年,再未出山。
然而,十年后的一天,涪陵一个人上山了,三跪九叩拜,一声声叫着“师兄。”
祁临山三万阶台阶,涪陵走了三天三夜。
最后一日,陆辰亦出现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可以原谅你,也可以答应你。”
涪陵欣喜若狂,他匍匐在他的脚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
画卷到这里结束了。
孟玄铮将故事讲完,看着江秋白:“你觉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江秋白气急败坏:“每次都没讲到关键的地方,你再找找看,有没有写他是怎么死的。”
孟玄铮没动,片刻后才开口,他指着墙角的最后一幅画,指着上面欣喜若狂的涪陵:“我怀疑他画完这幅画后,就死了。”
“为什么?”
“涪陵上山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应该是许了涪陵什么事,骗他上山,最后却把他关在了这个境中。”
江秋白连连点头,最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孟玄铮:“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