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进贡的无痕霜效果极好,不过三日,我脸上的伤便彻底痊愈,一道疤痕都没留下,皮肤甚至比之前还要光滑,好在没耽误了宫宴。
这日我一早由着婢女们为我梳妆换衣,天微亮便随顾云承出发了,他一袭紫色官服,衣袂和袖口都绣着云纹,腰间束着一根玉带,头上是二品官员才有资格带的官帽,我不是没见过他穿官服的样子,只是每次看都会沦陷在这风华绝代中,顾云承是个极有风度的富家公子,却又没有那股子纨绔劲儿,有的只是雷厉风行的手段和铁血手腕。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顾云承牵着我的手下了车,我虽跟着他三年,却是第一次进宫,瞬间被眼前气派的皇城惊艳到,心中却也难免唏嘘,这样威严的宫殿,象征着地位和至高无上的权利,怪不得引得无数仁争先恐后的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坐上那把龙椅。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顾云承摸了摸我的额头蹙眉问道。
我赶忙收回心思,摇头笑道,“没事,只是初见天颜,心中有些紧张。”
顾云承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无需多虑,我笑了笑,和他并肩踏进宫门。
“世子久违了,多日不见,竟不知您身边藏着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刚一进殿,便有人端着酒杯过来奉承,待众人瞧见顾云承身边的我时,眼中无一不是探究的神情。
“民间传言世子多年未立嫡妻,有不近女色之嫌,如今看来,都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原来世子早就金屋藏娇了。”一位身穿墨绿色官服的男人大步走来,目光落在我和顾云承紧握的双手上,调侃道。
顾云承松开我的手,拱手与他寒暄,笑道,“尚书大人就别取笑我了,她胆子小,您的话,会吓到她的。”
李尚书愣了片刻后,仰面大笑,说道,“世子这是懂得怜香惜玉,怪不得能俘获美人心,受教了。”
我知晓他们许是有事要谈,便行了一礼,由内侍引着落座在女眷的席位,今日是老皇帝六十大寿,宫宴的规模和人数空前庞大,我看着来往的众人各个心怀鬼胎,都想要趁着这次宫宴为自己拉拢人脉,在这风雨欲来的朝堂动乱中布好下一步棋。
我兀自吃着面前的点心,谁知周遭却升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不是醉仙楼的头牌花扶疏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现在可是南阳王府世子身边的红人,风光的很呐。”
点心有些甜腻,我斟了杯茶放在嘴边慢慢的喝着,原本不想理会周遭这群女眷,可谁知她们却愈加放肆。
“我呸,什么红人?说白了就是个暖床的,勾栏瓦舍里出来的腌臜货,也配入宫和我们一起面圣?什么东西,专门爬男人床的下贱胚子!”其中一个年逾四十的贵妇人朝着我在的方向啐了一口瓜子皮,鄙夷的骂道。
我顺着声音凉凉扫过去,心中冷笑,还真是人善被人欺啊,可惜了,我并非什么善茬,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
察觉到我扫过去的视线,贵妇人身侧有人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谁知她却甩开那人,声调愈加大了几分。
“怎么?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破烂货,你们以为世子还真会娶她为妻不成?我怕她?她敢做就别怕人说!”
我慢悠悠等她骂完,一杯热茶也见了底,将茶盏重重惯在桌上,我起身朝众人走去。